① 電影:《伊豆的舞女》
哦,山口百惠主演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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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簡介:《伊豆的舞女》是川端康成早期的代表作和成名作,也是一篇傑出的短篇小說。1926年1月至2月間由「文藝時代」發表。
伊豆的舞女》曾先後6次被搬上銀幕。影片表現了少男少女之間初戀的那種朦朧、純真的情感。給了讀者一份清新之感,也凈化了讀者的心靈,把人們帶入一個空靈美好的唯美世界。
搶首贊
③ 《伊豆舞女》的6個版本
這6個版本的電影《伊豆的舞女》分別是:1933年版,田中絹代主演;1954年版,美空雲雀主演;1960年版,鱷淵晴子主演;1963年版,吉永小百合主演;1967年版,內藤洋子主演;1974年版,山口百惠主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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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豆的舞女》是由西河克己執導,山口百惠、三浦友和主演的劇情電影,該片於1974年12月28日上映。
該片講述了川島因為人生孤寂,獨自去伊豆旅行,途中遇上一夥江湖藝人,便與他們結伴而行,其中有個天真、爛漫、可愛的小舞女阿熏,她讓川島產生了無限美好的浪漫聯想,萌發出一種朦朧的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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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伊豆的舞女電影版全部版本(如有觀看地址更好)
《伊豆舞女》 (進去了搜這個片名就可以了!)還有別的沒發
類型:愛情片
主演:吉永小百合高橋英樹鄉英治
(觀看地址在圖片上)(旋風看看)電影站很好更新快影片又全喜歡看什麼類型的電影都可以去搜,快播和網路影音都可以免費在線觀看。。
伊豆舞女作為一部1992年最新的愛情片,年輕學生(浜田光夫飾)利用假期外出旅行,在行至伊豆湯島時,他邂逅了幾位巡迴表演的歌舞伎藝人,其中一名梳著舊時發髻、伶俐清秀的年輕舞女(吉永小百合飾)引起了學生的注意。他有意識地...最新電視劇趕上這群來自波浮港的藝人,和他們結伴前往下田。一路上有說有笑,歡聲不斷,學生和藝人們漸漸熟捻,更迷上了那位尚未成年的舞女阿薰。在溫暖潮濕的南國,學生陷入純潔的愛戀之中,同時亦為現實的無奈所困擾……根據川端康成早期中篇同名小說改編,該版本系本小說第四次搬上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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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豆的舞女》是由西河克己執導,山口百惠、三浦友和主演的劇情電影,該片於1974年12月28日上映。
該片講述了川島因為人生孤寂,獨自去伊豆旅行,途中遇上一夥江湖藝人,便與他們結伴而行,其中有個天真、爛漫、可愛的小舞女阿熏,她讓川島產生了無限美好的浪漫聯想,萌發出一種朦朧的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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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 伊豆的舞女電影高清日語中字
74版伊豆的舞女,也就是山口百惠的那個版本,樓主要求的1280*760的清晰度一般電影都沒有,要麼是1280*720的,比這更清晰的就是1920*1080的了,目前只找到這個1280*720清晰度的
⑧ 《伊豆的舞女》全文
伊豆的舞女
(日本)川端康成
一
道路變得曲曲折折的,眼看著就要到天城山的山頂了,正在這麼想的時候,陣雨已經把從密的杉樹林籠罩成白花花的一片,以驚人的速度從山腳下向我追來.
那年我二十歲,頭戴高等學校的學生帽,身穿藏青色碎白花紋的上衣,圍著裙子,肩上掛著書包.我獨自旅行到伊豆來,已經是第四天了.在修善寺溫泉住了一夜,在湯島溫泉住了兩夜,然後穿著高齒的木屐登上了天城山.一路上我雖然出神地眺望著重疊群山,原始森林和深邃幽谷的秋色,胸中卻緊張地悸動著,有一個期望催我匆忙趕路.這時候,豆大的雨點開始打在我的身上.我沿著彎曲陡峭的坡道向上奔行.好不容易才來到山頂上北路口的茶館,我呼了一口氣,同時站在茶館門口呆住了。因為我的心願已經圓滿地達到,那夥巡迴藝人正在那裏休息.
那舞女看見我倥立在那兒,立刻讓出自己的座墊,把它翻個身擺在旁邊.
「啊......」我只答了一聲就坐下了.由於跑上山坡一時喘不過氣來,再加上有點驚慌,"謝謝"這句話已經到了嘴邊卻沒有說出口來.
我就這樣和舞女面對面地靠近在一起,慌忙從衣袖裏取出了香煙.舞女把擺在她同夥女人面前的煙灰缸拉過來,放在我的近邊.我還是沒有開口.
那舞女看去大約十七歲.她頭上盤著大得出奇的舊發髻,那發式我連名字都叫不出來,這使她嚴肅的鵝蛋臉上顯得非常小,可是又美又調和。她就象頭發畫得特別豐盛的歷史小說上姑娘的畫像.那舞女一夥裏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兩個年輕的姑娘,另外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男人,穿著印有長岡溫泉旅店商號的外衣.
到這時為止,我見過舞女這一夥人兩次.第一次是在前往湯島的途中,她們正到修善寺去,在湯川橋附近碰到.當時年輕的姑娘有三個,那舞女提著鼓.我一再回過頭去看望她們,感到一股旅情滲入身心.然後是在湯島的第二天夜裏,她們巡迴到旅館裏來了.我在樓梯半當中坐下來,一心一意地觀看那舞女在大門口的走廊上跳舞。我盤算著:當天在修善寺,今天夜裏到湯島,明天越過天城山往南,大概要到湯野溫泉去.在二十多公里的天城山山道上准能追上她們.我這麼空想著匆忙趕來,恰好在避雨的茶館裏碰上了,我心裡撲通撲通地跳.
過了一會兒,茶館的老婆子領我到另一個房間.這房間平時大概不用,沒有裝上紙門.朝下望去,美麗的幽谷深得望不到底.我的皮膚上起了雞皮疙瘩,渾身發抖,牙齒在打戰.老婆子進來送茶,我說了一聲好冷啊,她就象拉著我的手似的,要領我到她們自己的住屋去.
「唉呀,少爺渾身都濕透啦.到這邊來烤烤火吧,來呀,把衣服烤烤乾.」
那個房間裝著火爐,一打開紙隔門,就流出一股強烈的熱氣。我站在門檻邊躊躇了.爐旁盤腿坐著一個渾身青腫,淹死鬼似的老頭子,他的眼睛連眼珠子都發黃,像是爛了的樣子.他憂郁地朝我這邊望.他身邊舊信和紙袋堆積如山,簡直可以說他是埋在這些破爛紙頭裏.我目睹這山中怪物,獃獃地站在那裏,怎麼也不能想像這就是個活人.
「讓您看到這樣可恥的人樣兒....不過,這是家裏的老爺子,您用不著擔心。看上去好難看,可是他不能動彈了,請您就忍耐一下吧.」
老婆子這樣打了招呼,從她的話聽來,這老爺子多年害了中風症,全身不遂.大堆的紙是各地治療中風症的來信,還有從各地購來的中風症葯品的紙袋.凡是老爺子從走過山頂的旅人聽來的,或是在報紙廣告人看到的,他一次也不漏過,向全國各地打聽中風症的療法,購求出售的葯品.這些書信和紙袋,他一件也不丟掉,都堆積在身邊,望著它們過日子.長年累月下來,這些陳舊的紙片就堆成山了.
我沒有回答老婆子的話,在爐炕上俯下身去.越過山頂的汽車震動著房子。我心裡想,秋天已經這麼冷,不久就將雪蓋山頭,這個老爺子為什麼不下山去呢?從我的衣服上騰起了水蒸氣,爐火旺得使我的頭痛起來.老婆子出了店堂,跟巡迴女藝人談天去了.
「可不是嗎,上一次帶來的這個女孩已經長成這個樣子,變成了一個漂亮姑娘,你也出頭啦!女孩子長得好快,已經這麼美了!」
將近一小時之後,我聽到了巡迴藝人准備出發的聲音.我當然很不平靜,可只是心裡頭七上八下的,沒有站起身來的勇氣.我想,盡管她們已經走慣了路,而畢竟是女人的腳步,即使走出了一兩公里之後,我跑一段路也追得上她們,可是坐在火爐旁仍然不安神.不過舞女們一離開,我的空想卻象得到解放似的,又開始活躍起來.我向送走她們的老婆子問道:"那些藝人今天夜裏在哪裡住宿呢?"
「這種人嘛,少爺,誰知道他們住在哪兒呀.哪兒有客人留他們,他們就在哪兒住下了.有什麼今天夜裏一定的住處啊?」
老婆子的話裏帶著非常輕蔑的口吻,甚至使我想到,果真是這樣的話,我要讓那舞女今天夜裏就留在我的房間裏.
雨勢小下來,山峰開始明亮.雖然他們一再留我,說再過十分鍾,天就放晴了,可是我卻怎麼也坐不住.
「老爺子,保重啊.天就要冷起來了.」我懇切地說著,站起身來。老爺子很吃力地動著他的黃色眼睛,微微地點點頭.
「少爺,少爺!」老婆子叫著追了出來,"您這麼破費,真不敢當,實在抱歉啊."
她抱著我的書包不肯交給我,我一再阻攔她,可她不答應,說要送我到那邊.她隨在我身後,匆忙邁著小步,走了好大一段路,老是反復著同樣的話:"真是抱歉啊,沒有好好招待您.我要記住您的相貌,下回您路過的時候再向您道謝.以後您一定要來呀,可別忘記了."
我只不過留下五角錢的一個銀幣,看她卻十分驚訝,感到眼裏都要流出淚來。可是我一心想快點趕上那舞女,覺得老婆子蹣跚的腳步倒是給我添的麻煩.終於來到了山頂的隧道.
「非常感謝.老爺子一個人在家,請回吧.」我這麼說,老婆子才算把書包遞給我.
走進黑暗的隧道,冰冷的水滴紛紛地落下來.前面,通往南伊豆的出口微微露出了亮光.
二
出了隧道口子,山道沿著傍崖邊樹立的刷白的柵欄,象閃電似的蜿蜒而下。從這裏望下去,山下景物像是一副模型,下面可以望見藝人們的身影.走了不過一公里,我就追上他們了.可是不能突然間把腳步放慢,我裝做冷淡的樣子越過了那幾個女人。再往前大約二十米,那個男人在獨自走著,他看見我就停下來.
「您的腳步好快呀......天已經大晴啦.」
我放下心來,開始同那個男人並排走路.他接連不斷地向我問這問那。幾個女人看見我們兩個在談話,便從後面奔跑著趕上來.
那個男人背著一個大柳條包.四十歲的女人抱著小狗.年長的姑娘背著包袱,另一個姑娘提著小柳條包,各自都拿著大件行李.舞女背著鼓和鼓架子。四十歲的女人慢慢地也和我談起來了.
「是位高等學校的學生呢,」年長的姑娘對舞女悄悄地說.我回過頭來,聽見舞女笑著說:"是呀,這點事,我也懂得的.島上常有學生來."
這夥藝人是大島的波浮港人.他們說,春天從島上出來,一直在路上,天冷起來了,沒有做好冬天的准備,所以在下田再停留十來天,就從伊東溫泉回到島上去。我一聽說大島這個地方,愈加感到了詩意,我又看了看舞女的美麗發髻,探問了大島的各種情況.
「有許多學生到我們那兒來游泳,」舞女向結伴的女人說.
「是在夏天吧,」我說著轉過身來.
舞女慌了神,像是在小聲回答:"冬天也......"
「冬天?」
舞女還是看著結伴的女人笑.
「冬天也游泳嗎?」我又說了一遍,舞女臉紅起來,可是很認真的樣子,輕輕地點著頭.
「這孩子,糊塗蟲。」四十歲的女人笑著說.
沿著河津川的溪谷到湯野去,約有二十公里下行的路程.越過山頂之後,群山和天空的顏色都使人感到了南國風光,我和那個男人繼續不斷地談著話,完全親熱起來了.過了獲乘和梨本等小村莊,可以望見山麓上湯野的茅草屋頂,這時我決心說出了要跟他們一起旅行到下田.他聽了非常高興.
到了湯野的小客棧前面,四十歲的女人臉上露出向我告別的神情時,他就替我說:
「這一位說要跟我們結伴走哩.」
「是呀,是呀.'旅途結成伴,世上多情誼.'象我們這些無聊的人,也還可以替您排憂解悶呢.那麼,您就進來休息一下吧."她隨隨便便地回答說。姑娘們一同看了我一眼,臉上沒有露出一點意外的神情,沉默著,帶點兒害羞的樣子望著我.
我和大家一起走上小旅店的二樓,卸下了行李.鋪席和紙隔扇都陳舊了,很臟。從樓下端來了.她坐在我面前,滿臉通紅,手在顫抖,茶碗正在從茶托上歪下來,她怕倒了茶碗,乘勢擺在鋪席上,茶已經撒出來.看她那羞愧難當的樣兒,我愣住了.
「唉呀,真討厭!這孩子情竇開啦.這這......四十歲的女人說著,像是驚呆了似地蹙起眉頭,把抹布甩過來.舞女拾起抹布,很呆板地擦著席子.
這番出乎意外的話,忽然使我對自己原來的想法加以反省.我感到由山頂上老婆子挑動起來的空想,一下子破碎了.
這當兒,四十歲的女人頻頻地注視著我,突然說:"這位書生穿的藏青碎白花紋上衣真不錯呀."於是她再三盯著問身旁的女人:"這位的花紋布和民次穿的花紋是一個的,你說是吧?不是一樣的花紋嗎?"然後她又對我說:"在家鄉里,留下了一個上學的孩子,現在我想起了他.這花紋布那孩子身上穿的一樣.近來藏青碎白布貴起來了,真糟糕."
「上什麼學校?」
「普通小學五年級.」
「哦,普通小學五年級,實在......」
「現在進的是甲府的學校,我多年住在大島,家鄉卻是甲斐的甲府.」
休息了一小時之後,那個男人領我去另一個溫泉旅館.直到此刻,我只想著和藝人們住在同一家小旅店裏.我們從街道下行,走過好一大段碎石子路和石板路,過了小河旁邊靠近公共浴場的橋.橋對面就是溫泉旅館的院子.
我進入旅館的小浴室,那個男人從後面跟了來.他說他已經二十四歲,老婆兩次流產和早產,嬰兒死了,等等.由於他穿著印有長岡溫泉商號的外衣,所以我認為他是長岡人.而且看他的面貌和談吐風度都是相當有知識的,我就想像著他大概是出於好奇或者愛上賣藝的姑娘,才替她們搬運行李跟了來的.
洗過澡我立刻吃午飯.早晨八點鍾從湯島出發,而這時還不到午三時.
那個男人臨走的時候,從院子裏向上望著我,和我打招呼.
「拿這個買些柿子吃吧.對不起,我不下樓啦,"我說著包了一些錢投下去.他不肯拿錢,就要走出去,可是紙包已經落在院子裏,他回過頭拾起來.
「這可不行啊。」他說著把紙包拋上來,落在茅草屋頂上.我又一次投下去.他就拿著走了.
從傍晚起下了一場大雨.群山的形象分不出遠近,都染成一片白,前面的小河眼見得混濁了,變成黃色,發出很響的聲音.我想,雨這麼大,舞女們不會串街賣藝了,可是我坐不住,又進了浴室兩三次.住屋微暗不明,和鄰室隔的紙扇開了個四方形的口子,上樑吊著電燈,一盞燈供兩個房間用.
在猛烈雨聲中,遠方微微傳來了咚咚的鼓聲.我象要抓破木板套似的把它拉開了,探出身子去.鼓聲彷彿離得近了些,風雨打著我的頭.我閉上眼睛側耳傾聽,尋思鼓聲通過哪裡到這兒來.不久,我聽見了三弦的聲音;聽見了女人長長的呼聲;聽見了熱鬧的歡笑聲.隨後我瞭解到藝人們被叫到小旅店對面飯館的大廳去了,可以辨別出兩三個女人和三四個男人的聲音.我等待著,想那裏一演完,就要轉到這裏來吧.可是那場酒宴熱鬧異常,像是要一直鬧下去.女人的尖嗓門時時象閃電一般銳利地穿透暗夜.我有些神經過敏,一直敞開著窗子,痴呆地坐在那裏.每一聽見鼓聲,心裡就亮堂了.
「啊,那舞女正在宴席上啊.她坐著在敲鼓呢.」
鼓聲一停就使人不耐煩.我沉浸到雨聲裏去了.
不久,也不知道是大家在互相追逐呢還是在兜圈子舞蹈,紛亂的腳步聲持續了好一會,然後又突然靜下來.我睜大了眼睛,象要透過黑暗看出這片寂靜是怎麼回事.我心中煩惱,那舞女今天夜裏不會被糟蹋嗎?
我關上木板套窗上了床,內心裡還是很痛苦.又去洗澡,胡亂地洗了一陣.雨停了,月亮現出來.被雨水沖洗過的秋夜,爽朗而明亮.我想,即使光著腳走出浴室,也還是無事可做.這樣度過了兩小時.
三
第二天早晨一過九時,那個男人就到我的房間來了.我剛剛起床,邀他去洗澡.南伊豆的小陽春天氣,一望無雲,睛朗美麗,漲水的小河在浴室下方溫暖地籠罩於陽光中.我感到自己昨夜的煩惱象夢一樣.我對那個男人說:
「昨天夜裏你們歡騰得好晚啊.」
「怎麼,你聽見啊?」
「當然聽見了.」
「都是些本地人.這地方上的只會胡鬧亂叫,一點也沒趣.」
他若無其事的樣子,我沉默了.
「那些傢伙到對面的浴場來了.你瞧,他們好象注意到這邊,還在笑哩.」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我朝河那邊的公共浴場望去.有七八個人光著身子,朦朧地浮現在水蒸氣裡面.
忽然從微暗的浴場盡頭,有個裸體的女人跑出來,站在那裏,做出要從脫衣場的突出部位跳到河岸下方的姿勢,筆直地伸出了兩臂,口裏在喊著什麼.她赤身裸體,連塊毛巾也沒有.這就是那舞女.我眺望著她雪白的身子,它象一棵小桐樹似的,伸長了雙腿,我感到有一股清泉洗凈了身心,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嗤嗤笑出聲來.她還是個孩子呢.是那麼幼稚的孩子,當她發覺了我們,一陣高興,就赤身裸體地跑到日光下來了,踮起腳尖,伸長了身子.我滿心舒暢地笑個不停,頭腦澄清得象刷洗過似的.微笑長時間掛在嘴邊.
由於舞女的頭發過於中盛,我一直認為她有十七.八歲,再加上她被打扮成妙齡女郎的樣子,我的猜想就大錯特錯了.
我和那個男人回到我的房間,不久,那個年長的姑娘到旅館的院子裏來看菊花圃.舞女剛剛走在小橋的半當中.四十歲的女人從公共浴場出來,朝她們倆人的方向望著.舞女忽然縮起了肩膀,想到會挨罵的,還是回去的好,就露出笑臉,加快腳步回頭走.四十歲的女人來到橋邊,揚起聲音來叫道:"您來玩啊!"
年長的姑娘也同樣說著:"您來玩啊!"她們都回去了.可是那個男人一直坐到傍晚.
夜裏,我正和一個卸下了紙頭的行商下圍棋,突然聽見旅館院子裏響起了鼓聲.我馬上就要站起身來.
「串街賣藝的來了.」
「哼哼,這些角色,沒道理.喂,喂,該我下子啦.我已經下在這裏,"紙商指點著棋盤說.他入迷地在爭勝負.
在我心神恍惚的當兒,藝人們似乎就要回去了,我聽見那個男人從院子裏喊了一聲:"晚上好啊!"
我到走廊裏向他招手.藝人們悄聲私語了一陣,然後轉到旅館門口.三個姑娘隨在那個男人身後,順序地道了一場"晚上好",在走廊上垂著手,象藝妓的樣子行個禮.我從棋盤上看出我的棋快要輸了.
「已經沒有辦法了.我認輸.」
「哪裡會輸呢?還是我這方不好啊.怎麼說也還是細棋.」
紙商一眼也不朝藝人那邊看,一目一目地數著棋盤上的目數,愈加小心在意地下著子.女人們把鼓和三弦擺在房間的牆角裏,就在象棋盤上玩起五子棋來.這時我本來贏了的棋已經輸了.可是紙商仍然死乞白賴地要求說:
「怎麼樣?再下一盤,再請你下一盤.」
但是我一點意思也沒有,只是笑了笑,紙商斷了念,站起身走了.
姑娘們向棋盤這邊靠近來.
「今天夜裏還要到哪裡去巡迴演出嗎?」
「還想兜個圈子.」那個男人說著朝姑娘們那邊看看.
「怎麼樣,今天晚上就到此為止,讓大家玩玩吧.」
「那可開心,那可開心.」
「不會挨罵嗎?」
「怎麼會,就是到處跑,反正也不會有客人.」
她們下著五子棋什麼的,玩到十二點鍾以後才走.
舞女回去之後,我怎麼也睡不著,頭腦還是清醒異常,我到走廊裏大聲叫著.
「紙老闆,紙老闆!」
「噢......」快六十歲的老爺子從房間裏跳出來,精神抖擻地答應了一聲.
「今天夜裏下通霄.跟你說明白.」
我這時充滿非常好戰的心情.
四
已經約好第二天早晨八點鍾從湯野出發.我戴上在公共浴場旁邊買的便帽,把高等學校的學生帽塞進書包,向沿街的小旅店走去.二樓的紙隔扇整個地打開著,我毫不在意地走上去,可是藝人們都還睡在鋪墊上.我有些慌張,站在走廊裏愣住了.
在我腳跟前那張鋪墊上,那舞女滿面通紅,猛然用兩只手掌捂住了臉.她和那個較大的姑娘睡在一張鋪上,臉上還殘留著昨晚的濃汝,嘴唇和眼角滲著紅色.這頗有風趣的睡姿沁入我的心胸.她眨了眨眼側轉身去,用手掌遮著臉,從被窩裏滑出來,坐到走廊上.
「昨晚謝謝您!」她說著,漂亮地行了禮,弄得我站在那兒不知怎麼是好.
那個男人和年長的姑娘睡在一張鋪上.在看到這以前,我上點都不知道這兩個人是夫婦.
「非常抱歉.本來打算今天走的,可是今天晚上要接待客人,我們准備延長一天.您要是今天非動身不可,到下田還可以和您見面.我們決定住在甲州屋旅店裏,您立刻就會找到的,"四十歲的女人在鋪墊上抬起身子說.我感到像是被人遺棄了.
「不可以明天走嗎?我預先不知道媽媽要延長一天.路上有個伴兒總是好的.明天一塊兒走吧,"那個男人說.
四十歲的女人也接著說:"就這麼辦好啦.特意要和您一道的,沒有預先跟您商量,實在抱歉.明天哪怕落雹也要動身.後天是我的小寶寶在路上死去的第四十九天,我心裡老是惦念著這斷七的日子,一路上匆匆忙忙趕來,想在那天前到下田做斷七.跟您講這件事真是失禮,可我們倒是有意外的緣份,後天還要請您上祭呢."
因此我延緩了行期,走到樓下去.為了等大家起床,我在骯臟的帳房間裏跟旅店的人閑談,那個男人來邀我出去散散步.沿街道稍微向南行,有一座漂亮的小橋.憑著橋欄桿,他談起了他的身世.他說,他曾經短期參加了東京一個新流派的劇團,聽說現在也還常常在大島港演劇.他說他們的行李包裏刀鞘象條腿似的拖在外面.因為在廳房裏還要演堂會.大柳條包裏裝的是衣裳啦,鍋子茶碗之類的生活用品.
「我耽誤了自己的前程,竟落到這步田地,可是我的哥哥在甲府漂亮地成家立業了,當上一家的繼承人.所以我這個人是沒人要的了."
「我一直想您是長岡溫泉人呢.」
「是嗎?那個年長的姑娘是我的老婆,她比你小一歲,十七啦.在旅途上,她的第二個孩子又早產了,不到一個星期就斷了氣,我女人的身體還沒有復原.那個媽媽是她的生身母親,那舞女是我的親妹妹."
「哦,你說你有個十四歲的妹妹......"
「就是她呀,讓妹妹來干這種生計,我很不願意,可是這裡面還有種種緣故.」
然後他告訴我,他名叫榮吉,妻子叫千代子,妹妹叫薰子.另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叫百合子,只有她地大島生人,雇來的.榮吉像是非常傷感,露出要哭的臉色,注視著河灘.
我們回來的時候,洗過了脂粉的舞女正俯身在路邊拍著小狗的頭.我表示要加回自己的旅館裏去.
「你去玩啊.」
「好的,可是我一個人......」
「你跟哥哥一道去嘛.」
「我馬上去.」
沒多久,榮吉到我的旅館來了.
「她們呢?」
「女人們怕媽媽嘮叨.」
可是我們剛一擺五子棋,幾個女人已經過了橋,急急忙忙上樓來了.象平素一樣,她們殷勤地行了禮,坐在走廊上躊躇著,第一個站起來的是千代子.
「這是我的房間.請別客氣,進來吧.」
藝人們玩了一小時,到這個旅館的浴室去.她們一再邀我同去,可是已有三個年輕女人在,我推託了.後來,舞女馬上又一個人跑上來,轉告了千代子的話:
「姐姐說,要你去,給你擦背.」
我沒有去,跟舞女下五子棋.好下得意外地好,同榮吉和別的女人們循環賽,她可以不費力地勝過他們.五子棋我下得很好,一般人下我不過.跟她下,用不著特意讓一手,心裡很愉快.因為只我們兩個人,起初她老遠地伸手落子,可是漸漸她忘了形,專心地俯身到棋盤上.她那頭美得有些不自然的黑發都要碰到我的胸部了.突然她臉一紅.
「對不起,要挨罵啦,」她說著把棋子一推,跑出去了.這時,媽媽站在公共浴場前面.千代子和百合子也慌忙從浴室出來,沒上二樓就逃了回去.
這一天,榮吉在我的房間裏從早晨玩到傍晚.純朴而似乎很親切的旅館女掌櫃忠告我說,請這樣的人吃飯是白浪費.
晚上我到小旅店去,舞女正跟媽媽學三弦.她看到我就停下,可是聽了媽媽的話又把三弦抱起來.每逢她的歌聲略高一些,媽媽就說:
「我不是說過,用不著提高嗓門嗎!」
榮吉被對面飯館叫到三樓廳房去,正在念著什麼,從這裏可以看得見.
「他念的是什麼?」
「謠曲呀.」
「好奇怪的謠曲.」
「那是個賣菜的,隨你念什麼,他也聽不懂.」
這時,住在小旅店裏的一個四十歲上下的鳥店商人打開了紙隔扇,叫幾個姑娘去吃菜.舞女和百合子拿著筷子到隔壁房間去吃鳥店商人剩下的雞火鍋.她們一起向這個房間回來時,鳥店商人剩下的雞火鍋.她們一起向這個房間回來時,鳥店商人輕輕拍了拍舞女的肩膀.媽媽露出了一副很兇的面孔說:
「喂喂,不要碰這孩子,她還是個黃花閨女啊.」
舞女叫著老伯伯老伯伯,求鳥店商人給她讀<<水戶黃門漫遊記>>.可是鳥店商人沒多久站起身來走了.她一再說"給我讀下去呀",可是這話她不直接跟我說,好象請媽媽開口托我似的.我抱著一種期望,拿起了通俗故事本.舞女果然趕忙靠到我身邊.我一開口讀,她就湊過臉來,幾乎碰到我的肩頭,表情一本正經,眼睛閃閃發光,不眨眼地一心盯住我的前額.這似乎是她聽人家讀書的習氣,剛才她和鳥商人也幾乎把臉碰在一起.這個我已經見過了.這雙黑眼珠的大眼睛閃著美麗的光輝,是舞女身上最美的地方.雙眼皮的線條有說不出來的漂亮.其次,她笑得象花一樣,笑得象花一樣這句話用來形容她是逼真的.
過了一會兒,飯店的侍女來接舞女了.她換了衣裳,對我說:"我馬上就回來,等我一下,還請接著讀下去."
她到外面走廊裏,垂下雙手行著禮說:"我去啦."
「你可千萬不要唱歌呀,」媽媽說.她提著鼓微微地點頭.
媽媽轉過身來對我說:"現在她恰巧在變嗓子."
舞女規規矩矩地坐在飯館的二樓上,敲著鼓.從這裏看去,她的後影好象就在隔壁的廳房裏.鼓聲使我的心明朗地躍動了.
「鼓聲一響,滿房裏就快活起來了,」媽媽望著對面說.
千代子和百合子也同樣到那邊大廳去了.
過了一小時的工夫,四個人一同回來.
「就是這麼點......"舞女從拳頭裏向媽媽的手掌上倒出了五角零碎的銀幣.我又讀了一會兒<<水戶黃門漫遊記>>.他們又談起了旅途上死去的嬰兒,據說,那孩子生來象水一樣透明,連哭的力氣都沒有,可是還活了一個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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