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曹文軒《草房子》主要內容
一、內容簡介
小說的故事發生在油麻地,故事中通過對主人公男孩桑桑刻骨銘心而又終身難忘的六年小學生活的描寫,講述了五個孩子,桑桑、禿鶴、杜小康、細馬、紙月和油麻地的老師蔣一輪、白雀關系的糾纏和孩子們苦痛的成長歷程。
六年中,桑桑親眼目睹或直接參與了一連串看似尋常但又催人淚下、感動人心的故事:少男少女之間毫無瑕疵的純情,不幸少年與厄運相拼時的悲愴與優雅,垂暮老人在最後一瞬間所閃耀的人格光彩。
在體驗死亡中對生命的深切而優美的領悟,大人們之間撲朔迷離且又充滿詩情畫意的情感糾葛……這一切,既清楚又朦朧地展現在少年桑桑的世界裡。這六年,是他接受人生啟蒙教育的六年。
二、人物介紹
1、桑桑
桑桑是《草房子》這部小說貫穿始終的人物,他也是油麻地的見證人,很不幸,作家拿出了最大的苦難來考驗他——但也許這反而是一種幸運,因為考驗,桑桑才可能得到更多生命的領悟並成為本書的第一主角。
桑桑這個人物,以及他的成長經歷最能表現作者對情感、悲憫精神的詮釋。他推動了蔣一輪,與白雀愛的演繹;他對紙月關心並有著朦朧的感情;當眾人都排擠秦大奶奶時,他沒有。他是杜小康的競爭對手也是最懂他的人。他淘氣又善良,魯莽也細膩。
當他得了一種怪病而面臨死亡的威脅時,作品的情感內蘊也隨之被推向高潮。他參與的每一個畫面都如此溫情脈脈和如此感人:他幫細馬看羊,端上一碗水送給一個飢渴的過路人;他甚至為羊為牛為鴿子為麻雀們做任何一件事情。
他背著妹妹去古城牆上看風景、唱古謠,盡顯可貴的兄長情;嚴肅的父親背著他,四處求醫,帶著他酣暢淋漓地打獵,重拾起曾遺失的父愛;紙月跟隨父親遠走他鄉,留給他的親手刺綉的紅蓮書包。
桑桑沒有死,這種團圓式的結局並沒有損壞精神上的崇高感,相反它使人油然而生出一種對生命的敬重和眷戀,對世間真情的渴望與珍惜。
2、禿鶴
「禿鶴」是一個禿頂的孩子。隨著日子的流逝,六年級的「禿鶴」感覺到了自己的禿頂是學生「戲弄」的對象,自尊心受到了傷害,禿鶴為此做出了反常之舉:他用不上學來逃避同學異樣的眼光;用生薑擦頭希望在七七四十九天後長出頭發來,用戴帽子的方法企圖遮掩自己的禿頭。
當這些使自己陷入更「糟糕的境地」時,他索性在「廣播操比賽」這樣的重大日子裡,把自己頭上的帽子甩向了天空,導致全校的廣播操失控,而錯失了「第一」的榮譽,「就這樣,禿鶴用他特有的方式,報復了他人對他的輕慢與侮辱」。
「禿頭」陸鶴堅守著人格的尊嚴,他在學校的文藝演出中活靈活現的出演角色得到了大家的尊重。
3、杜小康
杜小康從油麻地首富之家的「天之驕子」,突然之間經歷了家境的敗落,在被迫輟學後,隨父親遠走蘆盪養鴨,放鴨失敗後,他把五隻很大的、顏色青青的雙黃鴨蛋全部送給了桑桑。
這五隻鴨蛋,大概是他從大蘆盪帶回來的全部財富,而桑桑為了杜小康也把自己心愛的鴿子賣掉了,將錢統統給了杜小康幫助他渡過難關。
兩人之間的友誼純潔透明,真摯無私。杜小康在杜家山窮水盡遭到滅頂之災時,勇敢地站了起來,繼承父業,在學校門口擺起了小攤。到最後成長為一個堅強的為家庭生計拼搏的男子漢,留給我們的是他成長中閃光的人格魅力。
4、細馬
細馬是一個領養來的孩子,在一個陌生的世界裡,感覺到了被別人排擠,無法適應新的生活。他選擇了逃避,拒絕和同學交談,選擇了與羊為伍,開始了放羊生活。當他能聽懂當地的方言時,他用笨拙的「罵人和打架」,希望得到別人的「招惹」,以泄他對在教室里讀書孩子們的嫉妒。
在與邱二爺邱二媽的相處中,從最初的沖突排斥到最後與邱二媽相依為命,倔犟的細馬咽下委屈,當養父母家的房子被水淹沒後在本可繼承的房產盪然無存之時,毅然挑起了生活重擔,立志為媽媽造一座大房子,儼然成長為一個獨擋一面的男子漢形象。
3、作者
曹文軒
1、作品影響
曹文軒的經典長篇小說《草房子》自1997年面世之後,暢銷不衰。各個版本累計印次已接近300次,被翻譯為英文、法文、日文、韓文等。
《草房子》出版後曾榮獲「冰心兒童文學獎」、中國作協第四屆全國優秀兒童文學獎、第四屆國家圖書獎,並入選「百年百部中國兒童文學經典書系」。
根據小說改編的同名電影同樣引起轟動,獲第19屆金雞獎最佳編劇獎、1998年度中國電影華表獎、第4屆童牛獎以及影評人獎,還有第14屆德黑蘭國際電影節評審團特別大獎等。
2、作者簡介
曹文軒,1954年1月出生於江蘇鹽城,中國兒童文學作家。1977年畢業於北京大學中文系並留校任教。任北京作家協會副主席,當代文學教研室主任、中國作家協會兒童文學委員會委員[1]。
1991年,推出小說《山羊不吃天堂草》。1997年,出版小說《草房子》,並擔任改編電影編劇。1999年,出版小說《根鳥》。2005年,推出小說《青銅葵花》。
2016年4月4日,曹文軒獲「國際安徒生獎」,同年8月20日,曹文軒在紐西蘭領取國際安徒生獎,這也是中國作家首次獲此殊榮。 2017年3月31日,獲得2016-2017「影響世界華人大獎」。2017年12月,憑借特殊文體長篇小說《蜻蜓眼》獲得首屆「吳承恩長篇小說獎」
電影是同名的
草房子The Straw House8.8
caofangzi|thatched memories
影評(2)|收藏(33)
年代:2000產地:中國
導演:徐耿
主演:Dan Cao 杜源 Qinqin Wu ...
類型:劇情
一九六二年某個早晨,沒有父親的文弱女孩紙月被外婆帶著走進油麻地小學的草房子,成為小學校中的一員。溫柔可人的紙月很快便受到大家的歡迎,而校長桑喬的兒子桑桑則時常做出些驚天之舉,以吸引眾人的目光。學校組織排練節目參加公社文藝會演,紙月成為女主角,自信的桑桑卻只當上了男主演的B角,令桑桑心裡很不痛快,並一時意氣犯了錯誤,參加會操的資格也被取消。幾經波折,會演取得成功。一樁偶然事件卻令大家懷疑校長桑喬極有可能是紙月的親生父親,但桑喬卻很坦然,一如既往地關照紙月。不久,紙月的外婆過世她悄悄的從油麻地消失。桑桑染上了重病,不得不離開了課堂,桑喬萬般焦急,頂風冒雨背著兒子四處求醫問葯,發誓要把兒子的病給治好。終於,賣茶老人的一貼良葯讓桑桑獲救。在中葯店抓葯時,桑桑意外看到紙月與一個滿臉慈愛的高個兒男人登上了遠航船,桑桑認定那個男人才是紙月真正的爸爸。
③ 曹文軒的《草房子》主要內容是什麼
一名自稱教授的男子想出一件完美大膽的搶劫計劃,他召集一群各有長才的亡命之徒,彼此以城市名稱作為代號,教授花費五個月時間訓練他們有足夠能力面對各種可能狀況,然後在某個尋常的一日,八名搶匪闖入皇家印鈔廠,狹持67名人質,犯下震驚社會的搶案......
西班牙影集《紙房子》劇情好熱鬧,看得人眼花撩亂,第一季並未解開教授的核心精神(犯案的真正動機),但從故事中,已能看見編劇刻意模糊好壞人界線,好人會做壞事,壞人會做好事,人質與搶匪都同時兼具善與惡、抵抗與順從、聰明與蠢笨等特性,一樁完美搶案當然不完美(沒有意外故事就不精采),即便教授可以預測人心反應7成准,另有3成是他無法掌握的變數;《紙房子》的好看,就是看這群搶匪如何創造變數應付變數,也看女督察Raquel率領的小組如何在完美計劃中找到漏洞,捕捉罪犯。
然而《紙房子》的缺點,也是這群搶匪不斷犯下許多令人難以置信的錯誤,例如教授處理廢棄車子或潛入警車的行動都很粗糙,若非手中握有王牌(監聽器),否則應該很難屢屢化險為夷吧;此外,大概是西班牙人性格熱情做事只看當下不想未來,所以當我看到搶案過程,無論是搶匪或人質或警方人員,都在如此緊綳時刻找到空閑時間愛愛這件事感到有點不可思議,內心OS都在大喊:「是不能忍一下膩,也就幾天而已,可以不要這么沖動嘛各位!」。
④ 曹文軒的《草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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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 曹文軒《草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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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房子
【作 者】曹文軒著;安武林譯
【出版發行】 北京市:北京少年兒童出版社 , 20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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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 曹文軒的草房子
草房子》是曹文軒的一部講究品位的少年長篇小說。作品寫了男孩桑桑刻骨銘心,終身難忘的六年小學生活。六年中,他親眼目睹或直接參與了一連串看似尋常但又催人淚下、感動人心的故事:少男少女之間毫無瑕疵的純情,不幸少年與厄運相拼時的悲愴與優雅,垂暮老人在最後一瞬間所閃耀的人格光彩,在體驗死亡中對生命的深切而優美的領悟,大人們之間撲朔迷離且又充滿詩情畫意的情感糾葛……這一切,既清楚又朦朧地展現在少年桑桑的世界裡。這六年,是他接受人生啟蒙教育的六年。 《草房子》是一個美好的所在,她讓我們想起浪漫、溫馨、遙遠,想起浪漫的童話。當我們走近曹文軒為我們搭的《草房子》時,我們確實被這樣一種氣息所彌漫。作者以優美的文筆,寫了離我們已遠去的小學生活,這種看似平常實則並不簡單的生活,我們的時代未必經歷過,但無疑我們都能體悟得到,那種發生在還未長大卻嚮往長大的少男少女之間的純真故事,有許多茫動,但也是必然。男孩桑桑刻骨銘心的經歷,不幸少年與厄運抗爭的悲愴,殘疾少年對尊嚴的堅守,等等,在這所其實並不大的草房子里撲朔迷離地上演,給人感人心魄之感,有時甚至催人淚下。 作品格調高雅,由始至終充滿美感。敘述風格諧趣而又莊重,整體結構獨特而又新穎,情節設計曲折而又智慧。盪漾於全部作品的悲憫情懷,在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日趨疏遠、情感日趨淡漠的當今世界中,也顯得彌足珍貴、格外感人。通篇敘述既明白曉暢,又有一定的深度,是那種既是孩子喜愛也可供成人閱讀的兒童文學作品 純真的愛----讀曹文軒《草房子》有感
草房子》是一本兒童讀物,描寫的是一個叫桑桑的男孩刻骨銘心、終生難忘的小學生活。小說通過禿鶴、紙月、細馬、杜小康四個同學性格特徵、家庭背景和學習生活的描寫,讓我們感受到了孩子之間毫無瑕疵的純情,以及同學間互幫互助的感人場景。即使學生之間有著各種各樣的傷害,但是孩子的心底還是純真的。
「禿鶴」是一個禿頂的孩子。隨著日子的流逝,六年級的「禿鶴」感覺到了自己的禿頂使學生「戲弄」的對象。自尊心受到了傷害,禿鶴為此做出了反常之舉。他用不上學了逃避同學異樣的眼光,'
⑨ 草房子完整版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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⑩ 草房子曹文軒。寫得
那是一九六一八月的一個上午,秋風乍起,暑氣已去,十四歲的男孩桑桑,登上了油麻地小學那一片草房子中間最高一幢的房頂。他坐在屋脊上,油麻地小學第一次一下就全都撲進了他的眼底。秋天的白雲,溫柔如絮,悠悠遠去,梧桐的枯葉,正在秋風里忽閃忽閃地飄落。這個男孩桑桑,忽然地覺得自己想哭,於是就小聲地嗚咽起來。明天一大早,一隻大木船,在油麻地還未醒來時,就將載著他和他的家,遠遠地離開這里──他將永遠告別與他朝夕相伴的這片金色的草房子……一禿鶴與桑桑從一年級始,一直到六年級,都是同班同學。禿鶴應該叫陸鶴,但因為他是一個十足的小禿子,油麻地的孩子,就都叫他為禿鶴。禿鶴所在的那個小村子,是個種了許多楓樹的小村子。每到秋後,那楓樹一樹一樹紅起來,紅得很耐看。但這個村子裡,卻有許多禿子。他們一個一個地光著頭,從那麼好看的楓樹下走,就吸引了油麻地小學的老師們停住了腳步,在一旁靜靜地看。那些禿頂在楓樹下,微微泛著紅光,遇到楓葉密集,偶爾有些空隙,那邊有人走過時,就會一閃一閃地,像沙里的瓷片。那些把手插在褲兜里或雙臂交叉著放在胸前的老師們,看著看著人就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禿鶴已許多次看到這種笑了。但在桑桑的記憶里,禿鶴在讀三年級之前,似乎一直不在意他的禿頭。這或許是因為他們村也不光就他一個人是禿子,又或許是因為禿鶴還太小,想不起來自己該在意自己是個禿子。禿鶴一直生活得很快活,有人叫他禿鶴,他會很高興地答應的,彷彿他本來就叫禿鶴,而不叫陸鶴。禿鶴的禿,是很地道的。他用長長的好看的脖子,支撐起那麼一顆光溜溜的腦袋,這顆腦袋絕無一絲瘢痕,光滑得竟然那麼均勻,陽光下,這顆腦袋像打了蠟一般地亮,讓他的同學們無端地想起夜裡,它也會亮的。由於禿成這樣,孩子們就會常常出神地去看,並會在心裡生出要用手指頭醮了一點唾沫去輕輕摩挲它一下的慾望。事實上,禿鶴的頭,是經常被人撫摸的。後來,禿鶴發現了孩子們喜歡摸他的頭,就把自己的頭看得珍貴了,不再由著他們想摸就摸了。如果有人偷偷摸了他的頭,他就會立即掉過頭去判斷,見是一個比他弱小的,他就會追過去讓那個人在後背上吃一拳;見是一個比他有力的,他就會罵一聲。有人一定要摸,那也可以,但得付禿鶴一點東西:要麼是一塊糖,要麼是將橡皮或鉛筆借他用半天。桑桑用一根斷了的格尺,就換得了兩次的撫摸。那時,禿鶴將頭很乖巧地低下來,放在了桑桑的眼前,桑桑伸出手去摸著,禿鶴就會數道:」一回了……」桑桑覺得禿鶴的頭很光滑,跟他在河邊摸一塊被水沖洗了無數年的鵝卵石時的感覺差不多。禿鶴讀三年級時,偶然地,好像是在一個早晨,他對自己的禿頭在意起來了。禿鶴的頭現在碰不得了,誰碰,他就跟誰急眼,就跟誰玩命。人再喊他禿鶴,他就不再答應了,並且,誰也不能再用東西換得一摸。油麻地的屠夫丁四見禿鶴眼饞地看他肉案上的肉,就用刀切下足有二斤重的一塊,用刀尖戳了一個洞,穿了一截草繩,然後高高地舉在禿鶴眼前:「讓我摸一下你的頭,這塊肉就歸你。」說著,就要伸出油膩的手來,禿鶴說:「你先把肉給我」,丁四說:「先讓我摸,然後再把肉給你。」禿鶴說:「不,先把肉給我。」丁四等到將門口幾個正在閑聊的人招呼過來後,就將肉給了禿鶴。禿鶴看了看那塊肉--那真是一塊好肉!但禿鶴卻用力向門外一甩,將那塊肉甩到了滿是灰土的路上,然後拔腿就跑。丁四抓了殺豬刀追出來,禿鶴跑了一陣卻不再跑了,他從地上抓起一塊磚頭,轉過身來,咬牙切齒地面對著抓著鋒利刀子的丁四。丁四竟不敢再向前一步,將刀子在空中揮霍了兩下,說了一聲「小禿子」,轉身走了。禿鶴不再快活了。那天下大雨,禿鶴沒打雨傘就上學來了。天雖下雨,但天色並不暗,因此,在銀色的雨幕里,禿鶴的頭,就分外的亮。同打一把紅油紙傘的紙月與香椿,就閃在了道旁,讓禿鶴走過去。禿鶴感覺到了,這兩個女孩的眼睛在那把紅油紙傘下正注視著他的頭,他從她們身邊走了過去。當他轉過身來看她們時,他所見到的情景是兩個女孩正用手捂住嘴,遮掩著笑。禿鶴低著頭往學校走去,但他沒有走進教室,而是走到了河邊那片竹林里。雨沙沙沙打在竹葉上,然後從縫隙中滴落到他的禿頭上。他用手摸了摸頭,一臉沮喪地朝河上望著。水面上,兩三隻羽毛豐滿的鴨子,正在雨中游著,一副很快樂的樣子。禿鶴撿起一塊瓦片,砸了過去,驚得那幾只鴨子拍著翅膀往遠處游去。禿鶴又接二連三地砸出去六七塊瓦片,直到他的瓦片再也驚動不了那幾只鴨子,他才罷手。他感到有點涼了,但直到上完一節課,他才抖抖索索地走向教室。晚上回到家,他對父親說:「我不上學了。」「有人欺負你了?」「沒有人欺負我。」「那為什麼說不上學?」「我就是不想上學。」「胡說!」父親一巴掌打在了禿鶴的頭上。禿鶴看了父親一眼,低下頭去哭了。父親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他轉身坐到了燈光照不到的陰影里的一張凳子上,隨即,禿鶴的禿頭就映出了父親手中忽明忽暗的煙卷的亮光。第二天,父親沒有逼禿鶴上學去。他去鎮上買回幾斤生薑:有人教了他一個秘方,說是用生薑擦頭皮,七七四十九天,頭就能長出發來。他把這一點告訴了禿鶴,禿鶴就坐在凳子上,一聲不吭地讓父親用切開的薑片,在他的頭上來回擦著。父親擦得很認真,像一個欲要讓顧客動心的銅匠在擦他的一件青銅器,禿鶴很快就感到了一種火辣辣的刺痛,但禿鶴一動不動地坐著任由父親用薑片去擦著。桑桑他們再見到禿鶴時,禿鶴依然還是個禿子,只不過那禿頭有了血色,像剛喝了酒一樣。不知是紙月還是香椿,當禿鶴走進教室時,聞到了一股好聞的生薑味,便輕輕說出聲來:「教室里有生薑味。」當時全班的同學都在,大家就一齊嗅鼻子,只聽見一片習習聲,隨即都說確實有生薑味,於是又互相地聞來聞去,結果是好像誰身上都有生薑味,誰又都沒有生薑味。禿鶴坐在那兒不動。當他感覺到馬上可能就有一個或幾個鼻子順著氣味的來路嗅呀嗅的就要嗅到他並直嗅到他的頭上時,說了一聲」我要上廁所」,就趕緊裝出憋不住的樣子跑出了教室。他跑到了河邊上,用手摳了一把爛泥,塗在了頭上,然後再用清水洗去,這樣反復地進行了幾次,直到自己認為已經完全洗去生薑味之後,才走回教室。七七四十九天過去了,禿鶴的頭上依然毫無動靜。夏天到了,當人們盡量從身上、腦袋上去掉一些什麼時,禿鶴卻戴著一頂父親特地從城裡買回的薄帽,出現在油麻地人的眼裡。評論(89)|334112013-01-14 11:43日奈森唯夢love|三級那是一九六一八月的一個上午,秋風乍起,暑氣已去,十四歲的男孩桑桑,登上了油麻地小學那一片草房子中間最高一幢的房頂。他坐在屋脊上,油麻地小學第一次一下就全都撲進了他的眼底。秋天的白雲,溫柔如絮,悠悠遠去,梧桐的枯葉,正在秋風里忽閃忽閃地飄落。這個男孩桑桑,忽然地覺得自己想哭,於是就小聲地嗚咽起來。明天一大早,一隻大木船,在油麻地還未醒來時,就將載著他和他的家,遠遠地離開這里──他將永遠告別與他朝夕相伴的這片金色的草房子……一禿鶴與桑桑從一年級始,一直到六年級,都是同班同學。禿鶴應該叫陸鶴,但因為他是一個十足的小禿子,油麻地的孩子,就都叫他為禿鶴。禿鶴所在的那個小村子,是個種了許多楓樹的小村子。每到秋後,那楓樹一樹一樹紅起來,紅得很耐看。但這個村子裡,卻有許多禿子。他們一個一個地光著頭,從那麼好看的楓樹下走,就吸引了油麻地小學的老師們停住了腳步,在一旁靜靜地看。那些禿頂在楓樹下,微微泛著紅光,遇到楓葉密集,偶爾有些空隙,那邊有人走過時,就會一閃一閃地,像沙里的瓷片。那些把手插在褲兜里或雙臂交叉著放在胸前的老師們,看著看著人就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禿鶴已許多次看到這種笑了。但在桑桑的記憶里,禿鶴在讀三年級之前,似乎一直不在意他的禿頭。這或許是因為他們村也不光就他一個人是禿子,又或許是因為禿鶴還太小,想不起來自己該在意自己是個禿子。禿鶴一直生活得很快活,有人叫他禿鶴,他會很高興地答應的,彷彿他本來就叫禿鶴,而不叫陸鶴。禿鶴的禿,是很地道的。他用長長的好看的脖子,支撐起那麼一顆光溜溜的腦袋,這顆腦袋絕無一絲瘢痕,光滑得竟然那麼均勻,陽光下,這顆腦袋像打了蠟一般地亮,讓他的同學們無端地想起夜裡,它也會亮的。由於禿成這樣,孩子們就會常常出神地去看,並會在心裡生出要用手指頭醮了一點唾沫去輕輕摩挲它一下的慾望。事實上,禿鶴的頭,是經常被人撫摸的。後來,禿鶴發現了孩子們喜歡摸他的頭,就把自己的頭看得珍貴了,不再由著他們想摸就摸了。如果有人偷偷摸了他的頭,他就會立即掉過頭去判斷,見是一個比他弱小的,他就會追過去讓那個人在後背上吃一拳;見是一個比他有力的,他就會罵一聲。有人一定要摸,那也可以,但得付禿鶴一點東西:要麼是一塊糖,要麼是將橡皮或鉛筆借他用半天。桑桑用一根斷了的格尺,就換得了兩次的撫摸。那時,禿鶴將頭很乖巧地低下來,放在了桑桑的眼前,桑桑伸出手去摸著,禿鶴就會數道:」一回了……」桑桑覺得禿鶴的頭很光滑,跟他在河邊摸一塊被水沖洗了無數年的鵝卵石時的感覺差不多。禿鶴讀三年級時,偶然地,好像是在一個早晨,他對自己的禿頭在意起來了。禿鶴的頭現在碰不得了,誰碰,他就跟誰急眼,就跟誰玩命。人再喊他禿鶴,他就不再答應了,並且,誰也不能再用東西換得一摸。油麻地的屠夫丁四見禿鶴眼饞地看他肉案上的肉,就用刀切下足有二斤重的一塊,用刀尖戳了一個洞,穿了一截草繩,然後高高地舉在禿鶴眼前:「讓我摸一下你的頭,這塊肉就歸你。」說著,就要伸出油膩的手來,禿鶴說:「你先把肉給我」,丁四說:「先讓我摸,然後再把肉給你。」禿鶴說:「不,先把肉給我。」丁四等到將門口幾個正在閑聊的人招呼過來後,就將肉給了禿鶴。禿鶴看了看那塊肉--那真是一塊好肉!但禿鶴卻用力向門外一甩,將那塊肉甩到了滿是灰土的路上,然後拔腿就跑。丁四抓了殺豬刀追出來,禿鶴跑了一陣卻不再跑了,他從地上抓起一塊磚頭,轉過身來,咬牙切齒地面對著抓著鋒利刀子的丁四。丁四竟不敢再向前一步,將刀子在空中揮霍了兩下,說了一聲「小禿子」,轉身走了。禿鶴不再快活了。那天下大雨,禿鶴沒打雨傘就上學來了。天雖下雨,但天色並不暗,因此,在銀色的雨幕里,禿鶴的頭,就分外的亮。同打一把紅油紙傘的紙月與香椿,就閃在了道旁,讓禿鶴走過去。禿鶴感覺到了,這兩個女孩的眼睛在那把紅油紙傘下正注視著他的頭,他從她們身邊走了過去。當他轉過身來看她們時,他所見到的情景是兩個女孩正用手捂住嘴,遮掩著笑。禿鶴低著頭往學校走去,但他沒有走進教室,而是走到了河邊那片竹林里。雨沙沙沙打在竹葉上,然後從縫隙中滴落到他的禿頭上。他用手摸了摸頭,一臉沮喪地朝河上望著。水面上,兩三隻羽毛豐滿的鴨子,正在雨中游著,一副很快樂的樣子。禿鶴撿起一塊瓦片,砸了過去,驚得那幾只鴨子拍著翅膀往遠處游去。禿鶴又接二連三地砸出去六七塊瓦片,直到他的瓦片再也驚動不了那幾只鴨子,他才罷手。他感到有點涼了,但直到上完一節課,他才抖抖索索地走向教室。晚上回到家,他對父親說:「我不上學了。」「有人欺負你了?」「沒有人欺負我。」「那為什麼說不上學?」「我就是不想上學。」「胡說!」父親一巴掌打在了禿鶴的頭上。禿鶴看了父親一眼,低下頭去哭了。父親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他轉身坐到了燈光照不到的陰影里的一張凳子上,隨即,禿鶴的禿頭就映出了父親手中忽明忽暗的煙卷的亮光。第二天,父親沒有逼禿鶴上學去。他去鎮上買回幾斤生薑:有人教了他一個秘方,說是用生薑擦頭皮,七七四十九天,頭就能長出發來。他把這一點告訴了禿鶴,禿鶴就坐在凳子上,一聲不吭地讓父親用切開的薑片,在他的頭上來回擦著。父親擦得很認真,像一個欲要讓顧客動心的銅匠在擦他的一件青銅器,禿鶴很快就感到了一種火辣辣的刺痛,但禿鶴一動不動地坐著任由父親用薑片去擦著。桑桑他們再見到禿鶴時,禿鶴依然還是個禿子,只不過那禿頭有了血色,像剛喝了酒一樣。不知是紙月還是香椿,當禿鶴走進教室時,聞到了一股好聞的生薑味,便輕輕說出聲來:「教室里有生薑味。」當時全班的同學都在,大家就一齊嗅鼻子,只聽見一片習習聲,隨即都說確實有生薑味,於是又互相地聞來聞去,結果是好像誰身上都有生薑味,誰又都沒有生薑味。禿鶴坐在那兒不動。當他感覺到馬上可能就有一個或幾個鼻子順著氣味的來路嗅呀嗅的就要嗅到他並直嗅到他的頭上時,說了一聲」我要上廁所」,就趕緊裝出憋不住的樣子跑出了教室。他跑到了河邊上,用手摳了一把爛泥,塗在了頭上,然後再用清水洗去,這樣反復地進行了幾次,直到自己認為已經完全洗去生薑味之後,才走回教室。七七四十九天過去了,禿鶴的頭上依然毫無動靜。夏天到了,當人們盡量從身上、腦袋上去掉一些什麼時,禿鶴卻戴著一頂父親特地從城裡買回的薄帽,出現在油麻地人的眼裡。評論(5)|15062013-07-18 07:05liyike3329|五級那是一九六一八月的一個上午,秋風乍起,暑氣已去,十四歲的男孩桑桑,登上了油麻地小學那一片草房子中間最高一幢的房頂。他坐在屋脊上,油麻地小學第一次一下就全都撲進了他的眼底。秋天的白雲,溫柔如絮,悠悠遠去,梧桐的枯葉,正在秋風里忽閃忽閃地飄落。這個男孩桑桑,忽然地覺得自己想哭,於是就小聲地嗚咽起來。明天一大早,一隻大木船,在油麻地還未醒來時,就將載著他和他的家,遠遠地離開這里──他將永遠告別與他朝夕相伴的這片金色的草房子……一禿鶴與桑桑從一年級始,一直到六年級,都是同班同學。禿鶴應該叫陸鶴,但因為他是一個十足的小禿子,油麻地的孩子,就都叫他為禿鶴。禿鶴所在的那個小村子,是個種了許多楓樹的小村子。每到秋後,那楓樹一樹一樹紅起來,紅得很耐看。但這個村子裡,卻有許多禿子。他們一個一個地光著頭,從那麼好看的楓樹下走,就吸引了油麻地小學的老師們停住了腳步,在一旁靜靜地看。那些禿頂在楓樹下,微微泛著紅光,遇到楓葉密集,偶爾有些空隙,那邊有人走過時,就會一閃一閃地,像沙里的瓷片。那些把手插在褲兜里或雙臂交叉著放在胸前的老師們,看著看著人就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禿鶴已許多次看到這種笑了。但在桑桑的記憶里,禿鶴在讀三年級之前,似乎一直不在意他的禿頭。這或許是因為他們村也不光就他一個人是禿子,又或許是因為禿鶴還太小,想不起來自己該在意自己是個禿子。禿鶴一直生活得很快活,有人叫他禿鶴,他會很高興地答應的,彷彿他本來就叫禿鶴,而不叫陸鶴。禿鶴的禿,是很地道的。他用長長的好看的脖子,支撐起那麼一顆光溜溜的腦袋,這顆腦袋絕無一絲瘢痕,光滑得竟然那麼均勻,陽光下,這顆腦袋像打了蠟一般地亮,讓他的同學們無端地想起夜裡,它也會亮的。由於禿成這樣,孩子們就會常常出神地去看,並會在心裡生出要用手指頭醮了一點唾沫去輕輕摩挲它一下的慾望。事實上,禿鶴的頭,是經常被人撫摸的。後來,禿鶴發現了孩子們喜歡摸他的頭,就把自己的頭看得珍貴了,不再由著他們想摸就摸了。如果有人偷偷摸了他的頭,他就會立即掉過頭去判斷,見是一個比他弱小的,他就會追過去讓那個人在後背上吃一拳;見是一個比他有力的,他就會罵一聲。有人一定要摸,那也可以,但得付禿鶴一點東西:要麼是一塊糖,要麼是將橡皮或鉛筆借他用半天。桑桑用一根斷了的格尺,就換得了兩次的撫摸。那時,禿鶴將頭很乖巧地低下來,放在了桑桑的眼前,桑桑伸出手去摸著,禿鶴就會數道:」一回了……」桑桑覺得禿鶴的頭很光滑,跟他在河邊摸一塊被水沖洗了無數年的鵝卵石時的感覺差不多。禿鶴讀三年級時,偶然地,好像是在一個早晨,他對自己的禿頭在意起來了。禿鶴的頭現在碰不得了,誰碰,他就跟誰急眼,就跟誰玩命。人再喊他禿鶴,他就不再答應了,並且,誰也不能再用東西換得一摸。油麻地的屠夫丁四見禿鶴眼饞地看他肉案上的肉,就用刀切下足有二斤重的一塊,用刀尖戳了一個洞,穿了一截草繩,然後高高地舉在禿鶴眼前:「讓我摸一下你的頭,這塊肉就歸你。」說著,就要伸出油膩的手來,禿鶴說:「你先把肉給我」,丁四說:「先讓我摸,然後再把肉給你。」禿鶴說:「不,先把肉給我。」丁四等到將門口幾個正在閑聊的人招呼過來後,就將肉給了禿鶴。禿鶴看了看那塊肉--那真是一塊好肉!但禿鶴卻用力向門外一甩,將那塊肉甩到了滿是灰土的路上,然後拔腿就跑。丁四抓了殺豬刀追出來,禿鶴跑了一陣卻不再跑了,他從地上抓起一塊磚頭,轉過身來,咬牙切齒地面對著抓著鋒利刀子的丁四。丁四竟不敢再向前一步,將刀子在空中揮霍了兩下,說了一聲「小禿子」,轉身走了。禿鶴不再快活了。那天下大雨,禿鶴沒打雨傘就上學來了。天雖下雨,但天色並不暗,因此,在銀色的雨幕里,禿鶴的頭,就分外的亮。同打一把紅油紙傘的紙月與香椿,就閃在了道旁,讓禿鶴走過去。禿鶴感覺到了,這兩個女孩的眼睛在那把紅油紙傘下正注視著他的頭,他從她們身邊走了過去。當他轉過身來看她們時,他所見到的情景是兩個女孩正用手捂住嘴,遮掩著笑。禿鶴低著頭往學校走去,但他沒有走進教室,而是走到了河邊那片竹林里。雨沙沙沙打在竹葉上,然後從縫隙中滴落到他的禿頭上。他用手摸了摸頭,一臉沮喪地朝河上望著。水面上,兩三隻羽毛豐滿的鴨子,正在雨中游著,一副很快樂的樣子。禿鶴撿起一塊瓦片,砸了過去,驚得那幾只鴨子拍著翅膀往遠處游去。禿鶴又接二連三地砸出去六七塊瓦片,直到他的瓦片再也驚動不了那幾只鴨子,他才罷手。他感到有點涼了,但直到上完一節課,他才抖抖索索地走向教室。晚上回到家,他對父親說:「我不上學了。」「有人欺負你了?」「沒有人欺負我。」「那為什麼說不上學?」「我就是不想上學。」「胡說!」父親一巴掌打在了禿鶴的頭上。禿鶴看了父親一眼,低下頭去哭了。父親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他轉身坐到了燈光照不到的陰影里的一張凳子上,隨即,禿鶴的禿頭就映出了父親手中忽明忽暗的煙卷的亮光。第二天,父親沒有逼禿鶴上學去。他去鎮上買回幾斤生薑:有人教了他一個秘方,說是用生薑擦頭皮,七七四十九天,頭就能長出發來。他把這一點告訴了禿鶴,禿鶴就坐在凳子上,一聲不吭地讓父親用切開的薑片,在他的頭上來回擦著。父親擦得很認真,像一個欲要讓顧客動心的銅匠在擦他的一件青銅器,禿鶴很快就感到了一種火辣辣的刺痛,但禿鶴一動不動地坐著任由父親用薑片去擦著。桑桑他們再見到禿鶴時,禿鶴依然還是個禿子,只不過那禿頭有了血色,像剛喝了酒一樣。不知是紙月還是香椿,當禿鶴走進教室時,聞到了一股好聞的生薑味,便輕輕說出聲來:「教室里有生薑味。」當時全班的同學都在,大家就一齊嗅鼻子,只聽見一片習習聲,隨即都說確實有生薑味,於是又互相地聞來聞去,結果是好像誰身上都有生薑味,誰又都沒有生薑味。禿鶴坐在那兒不動。當他感覺到馬上可能就有一個或幾個鼻子順著氣味的來路嗅呀嗅的就要嗅到他並直嗅到他的頭上時,說了一聲」我要上廁所」,就趕緊裝出憋不住的樣子跑出了教室。他跑到了河邊上,用手摳了一把爛泥,塗在了頭上,然後再用清水洗去,這樣反復地進行了幾次,直到自己認為已經完全洗去生薑味之後,才走回教室。七七四十九天過去了,禿鶴的頭上依然毫無動靜。夏天到了,當人們盡量從身上、腦袋上去掉一些什麼時,禿鶴卻戴著一頂父親特地從城裡買回的薄帽,出現在油麻地人的眼裡。評論(1)|967檢舉|2013-02-21 09:01薩古拉斯之刃08|四級第一章 《禿鶴》 禿鶴(1) 第一章禿鶴(1) 一 禿鶴與桑桑從一年級開始,一直到六年級,都是同班同學。 禿鶴應該叫陸鶴。但因為他是一個十足的小禿子,油麻地的孩子,就都叫他為禿鶴。禿鶴所在的那個小村子,是個種了許多楓樹的小村子。每到秋後,那楓樹一樹一樹地紅起來,紅得很耐看。但這個村子裡,卻有許多禿子。他們一個一個地光著頭,從那麼好看的楓樹下走,就吸引了油麻地小學的老師們停住了腳步,在一旁靜靜地看。那些禿頂在楓樹下,微微泛著紅光。遇到楓葉密集,偶爾有些空隙,那邊有人走過時,就會一閃一閃地亮,像沙里的瓷片。那些把手插在褲兜里或雙臂交叉著放在胸前的老師們,看著看著,就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禿鶴已許多次看到這種笑了。 但在桑桑的記憶里,禿鶴在讀三年級之前,似乎一直不在意他的禿頭。這或許是因為他們村也不光就他一個人是禿子,又或許是因為禿鶴還太小,想不起來自己該在意自己是個禿子。禿鶴一直生活得很快活。有人叫他禿鶴,他會很高興地答應的,彷彿他本來就叫禿鶴,而不叫陸鶴。 禿鶴的禿,是很地道的。他用長長的好看的脖子,支撐起那麼一顆光溜溜的腦袋。這顆腦袋絕無一絲瘢痕,光滑得竟然那麼均勻。陽光下,這顆腦袋像打了蠟一般地亮,讓他的同學們無端地想起,夜裡它也會亮的。由於禿成這樣,孩子們就會常常出神地去看,並會在心裡生出要用手指頭醮了一點唾沫去輕輕摩挲它一下的慾望。事實上,禿鶴的頭,是經常被人撫摸的。後來,禿鶴發現了孩子們喜歡摸他的頭,就把自己的頭看得珍貴了,不再由著他們想摸就摸了。如果有人偷偷摸了他的頭,他就會立即掉過頭去判斷,見是一個比他弱小的,他就會追過去讓那個人在後背上吃一拳;見是一個比他有力的,他就會罵一聲。有人一定要摸,那也可以,但得付禿鶴一點東西:要麼是一塊糖,要麼是將橡皮或鉛筆借他用半天。桑桑用一根斷了的格尺,就換得了兩次的撫摸。那時,禿鶴將頭很乖巧地低下來,放在了桑桑的眼前。桑桑伸出手去摸著,禿鶴就會數道:「一回了……」桑桑覺得禿鶴的頭很光滑,跟他在河邊摸一塊被水沖洗了無數年的鵝卵石時的感覺差不多。 禿鶴讀三年級時,偶然地,好像是在一個早晨,他對自己的禿頭在意起來了。禿鶴的頭現在碰不得了。誰碰,他就跟誰急眼,就跟誰玩命。人再喊他禿鶴,他就不再答應了。並且,誰也不能再用東西換得一摸。油麻地的屠夫丁四見禿鶴眼饞地看他肉案上的肉,就用刀切下足有二斤重的一塊,用刀尖戳了一個洞,穿了一截草繩,然後高高地舉在禿鶴眼前:「讓我摸一下你的頭,這塊肉就歸你。」說著,就要伸出油膩的手來。禿鶴說:「你先把肉給我。」丁四說:「先讓我摸,然後再把肉給你。」禿鶴說:「不,先把肉給我。」丁四等到將門口幾個正在閑聊的人招呼過來後,就將肉給了禿鶴。禿鶴看了看那塊肉--那真是一塊好肉!但禿鶴卻用力向門外一甩,將那塊肉甩到了滿是灰土的路上,然後拔腿就跑。丁四抓了殺豬刀追出來。禿鶴跑了一陣卻不再跑了。他從地上抓起一塊磚頭,轉過身來,咬牙切齒地面對著抓著鋒利刀子的丁四。丁四竟不敢再向前一步,將刀子在空中揮舞了兩下,說了一聲「小禿子」,轉身走了。 禿鶴不再快活了。 那天下大雨,禿鶴沒打雨傘就上學來了。天雖下雨,但天色並不暗。因此,在銀色的雨幕里,禿鶴的頭,就分外的亮。同打一把紅油紙傘的紙月與香椿,就閃在了道旁,讓禿鶴走過去。禿鶴感覺到了,這兩個女孩的眼睛在那把紅油紙傘下正注視著他的頭。他從她們身邊走了過去。當他轉過身來看她們時,他所見到的情景是兩個女孩正用手捂住嘴,遮掩著笑。禿鶴低著頭往學校走去。但他沒有走進教室,而是走到了河邊那片竹林里。 雨沙沙沙打在竹葉上,然後從縫隙中滴落到他的禿頭上。他用手摸了摸頭,一臉沮喪地朝河上望著。水面上,兩三隻羽毛豐滿的鴨子,正在雨中游著,一副很快樂的樣子。 禿鶴撿起一塊瓦片,砸了過去,驚得那幾只鴨子拍著翅膀往遠處游去。禿鶴又接二連三地砸出去六七塊瓦片,直到他的瓦片再也驚動不了那幾只鴨子,他才罷手。他感到有點涼了,但直到上完一節課,他才抖抖索索地走向教室。 晚上回到家,他對父親說:「我不上學了。」 「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人欺負我。」 「那為什麼說不上學?」 「我就是不想上學。」 「胡說!」父親一巴掌打在了禿鶴的頭上。 禿鶴看了父親一眼,低下頭哭了。回答:
父親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他轉身坐到燈光照不到的陰影里的一張凳子上,隨即,禿鶴的禿頭就映出了父親手中忽明忽暗的煙卷的亮光。回答:
第二天,父親沒有逼禿鶴上學去。他去鎮上買回幾斤生薑:有人教了他一個秘方,說是用生薑擦頭皮,七七四十九天,就能長出頭發來。他把這一點告訴了禿鶴。禿鶴就坐在凳子上,一聲不吭地讓父親用切開的薑片,在頭上來回擦著。父親擦得很認真,像一個想要讓顧客動心的銅匠在擦他的一件青銅器。禿鶴很快就感到了一種火辣辣的刺痛。但禿鶴一動不動地坐著,任由父親用薑片去擦著。 桑桑他們再見到禿鶴時,禿鶴依然還是個禿子,只不過那禿頭有了血色,像剛喝了酒一樣。 不知是紙月還是香椿,當禿鶴走進教室時,聞到了一股好聞的生薑味,便輕輕說出聲來:「教室里有生薑味。」 當時全班的同學都在,大家就一齊嗅鼻子,只聽見一片吸氣聲。隨即都說確實有生薑味。於是又互相地聞來聞去,結果是好像誰身上都有生薑味,誰又都沒有生薑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