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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姐是什么电影

发布时间:2022-04-25 17:5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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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的心思是有多别扭。
颜苗也不好意思打扮,只披着长直发,套个粉白桃心针织裙就下了楼,果然一眼便看见车子,和站在车边等着、又要装得很不在意的西装革履的青年。
四目相对,谢少维显然比她更全身不自在,但又要做出若无其事的姿态来,只把眼睛移开,强作镇定地开了车门:“上车吧。”
“......现在去看电影会不会太早了?”
谢少维有点暴躁:“再吃个饭不就刚刚好了?”
“吃饭就.....”
谢少维急着打断她:“吃饭很麻烦吗?也就顺路的事啊,再说你难道不用吃晚饭的吗?”
“.....我又没说不吃==”
两人尴尴尬尬上了车,出发了,一路谢少维都目不斜视,只皱眉盯紧前方,弄得颜苗也不好意思往别的地方看,一直到下车,两人都没有再有过目光交流。
小心翼翼吃过意大利菜,然后去端端正正坐着看了场电影,两人就又规规矩矩地回程了,完全没有任何不健康的活动。
颜苗觉得很意外,又有点窘迫。谢少维这样一身流氓恶少气质的人,约女孩子出来的方式却是跟中学生一个样子。
虽然脾气毛毛躁躁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也也让人觉得完全不讨厌。
送她到家门口,下车的时候,谢少维突然说:“你的心上人,是谁呀?”
“呃......”
她才迟疑个半秒,谢少维就又有点小炸毛,:“喂,我只是随便问问,不想说的话也不要勉强啊。”
跟谢少维这人在一起,除了对视的时候会尴尬之外,颜苗反而觉得内心坦荡荡,没有什么需要隐瞒和难以启齿的。
“是我哥哥啦。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小时候就自然而然地觉得哥哥最好吧。不过他现在跟谢子修的前任未婚妻订婚了。”
谢少维舒了口气:“是他啊。这个人我知道。”
“ 嗯....。”
“我本来还以为你暗恋谢子修呢。”
颜苗脚下一个踉跄:“......你想吓死我啊?”
谢少维还是皱眉:“真的没有吗?”
“.....这跟你在暗恋谢子修的可能性一样大吧。”
“.....”
待要上楼去了 ,颜苗楼梯爬到一半,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回头去看了一眼,却发现谢少维居然还在那站着。
目光相对,两人一时都有些尴尬、
“呃....你,你还不回去吗?”
谢少维满脸通红,暴躁道:“我喜欢在这里站一会儿不行啊?”
“.....哦.....。”
颜苗回到公寓,把窗帘拉开一点,偷偷看下去,那车子的两束灯光犹在,于是她只好忙脚乱地又把窗帘拉上。
她从来没处理过这种关系,也不太能精确搞得清楚恋爱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以对颜子清的心情作为标准的话,那世界上大概没有第二个她喜欢的人了,这辈子孤独到老算了。
而除了对颜子清的那种仰慕之外,到底还有怎么样的感情也算是爱呢?
{二十八}
周一去上班,颜苗带着一身周末好好休息过只好的神清气爽,出现在上司面前。
“谢先生早!”
谢子修看了看她,一笑:“精神不错啊。”
颜苗精神抖擞:“嗯!”
谢子修又笑了笑:“因为你和谢少维出去约会了?”
“.......”
对于她被吓得呆若木鸡的反应,谢子修依旧报以一个微笑:“当然了,这是你的自由,我说过不干涉的。”
虽然他说得这么宽宏大量,气定神闲,颜苗心里还是很还怕的。她交的这个朋友,在职场上来说真的是很不明智,以自家上司那么琢磨不透的个性来说,谁知道他会有什么打算呢?
但她又不想做人那么功利。对自己有好处的朋友就交,没好处的就疏远,这样势利眼,有什么意思呢。
安安稳稳过来工作日,颜苗周末照例绕去谢子修的公寓,准备带达尔文去散步。门一开,达尔文就“嗖”地扑上来,兴奋地对着她一通狂摇尾巴。
颜苗承受着这亲热地迎接她的大狗的体重,边摸它光滑的皮毛:“乖啊达尔文...呃....好吧,别舔了,你怎么知道我给你带了点心?”
她给达尔**了营养狗粮———拌了鲜蔬牛肉的米饭,分量刚够七分饱,免得等下活蹦乱跳的时候会吐出来。
一把米饭倒好,达尔文立刻专注地把脸埋在食盆里,吃得一心一意,颜苗蹲边上摸它的头。
“好吃吗?”
用尾巴很热情地表达了它的情绪。
颜苗蹲着看它吃了一会儿,边自己琢磨,而后终于明白从一进屋就觉察出的不对劲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谢子修不在家,显然是昨晚就没有回来过。
达尔文很快就吃得精光,意犹未尽地在她怀里磨蹭着脑袋,很依恋,颜苗又亲了亲它。
“你家主人到哪里去啦?”
达尔文置若罔闻地继续蹭。
、 颜苗愈发觉得这家伙不靠谱:“你不会是.....看着他被坏人绑架走了,然后你还继续睡吧?”
达尔文当然不会回答,而身后突然有人问“|你是什么人?”
颜苗吓了一跳,忙回过头去,站在玄关,面带警惕之色的漂亮女人辨识度超高,不是阮希若又是谁。
950楼

两个人打了个照面,都不由发了一会儿愣。阮希若略微一迟疑,指尖勾着钥匙,先开口道:“ 是你啊。我看门开着,还以为被闯空门了呢。”
颜苗忙站起身来:“哦,我是来帮谢先生遛狗的。”
“是啊,”颜苗拉起达尔文的劲带,“这也是我本职工作的一部分,谢先生有为这个付加班费的。”
其实她伺候达尔文吃喝拉撒还时不时得自掏腰包,完全是亏本生意。
但一看见阮希若手里拿着钥匙,她就说再不机灵,也有着该有的职业敏感度,判断得出来对方和这屋子主人的关系,怎么都不一般了。
于是她生怕让阮希若起误会。一个女人看到另一个女人在暧昧对象的公寓里,有钥匙,还帮他遛狗,不解释清楚,难免都会多想。
要是节外生枝起来,不管是阮希若不高兴还是谢子修不高兴,她左右都是得吃炒鱿鱼了。
她这么一说,尴尬的气氛果然淡了很多,阮希若便笑道:“那挺辛苦的啊。”
“还好.....对了,谢先生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阮希若拨一拨头发,笑道:“哦,他等下就来。”
颜苗急忙说:“那我先带达尔文出去啦。”不然这么大一盏电灯泡。
唉,有暧昧对象的人一夜未归,是干什么去了,这可想而知。
而他们偷偷进展到这地步,谢子修照样是一声也没有告诉过她。
真没意思。
下楼的时候她只希望自己不要碰上谢子修,不然她恐怕会克制不住自己,没法对他毕恭毕敬笑脸相迎了。
颜苗带着达尔文去散了步,被一路扯着风中凌乱地狂奔过好几个街区,又在烤香肠摊子前手忙脚乱地为它突发的好胃口买了单,而后再把这心满意足的大型犬牵回家。
到谢子修的公寓门前,颜苗谨慎起见,先敲了敲门,又按了门铃,都没有回应,想着他们俩估计是又出去了,才敢自己掏钥匙去开门。
门推开,一入眼就是谢子修宽阔结实的赤裸脊背,颜苗“吓”了一声倒退一大步,立刻识相的紧闭双眼。
“不,不好意思,我只是送达尔文回来,马上走,你们继续.....”
这实在太尴尬了,打断别人亲热要被驴踢的。
而后听见谢子修笑道:“你们?还有谁啊?”
颜苗犹豫着睁开一只眼睛,眼前并非她想象的那样,屋里只有谢子修一个人,阮希若并不在。
颜苗小心翼翼的问:“.....阮小姐呢?”
“呃.......”
“这么光天化日的,你的思想还能再不健康点吗?”
“....”
是他自己的气质不健康吧。
颜苗还是老老实实背过身去,秉着非礼勿视的原则,等谢子修换好衣服,而后把手里的钥匙递给他。
谢子修并不接过,只看着她:“这是?”
“钥匙还给你吗,你以后可以让阮小姐帮忙遛狗吧。”
谢子修笑道:“她遛狗?她怕达尔文怕得要死。”
“呃.....”
的确,达尔文太热情了,只要是谢子修的朋友,它就一律亲热以对,没心没肺地凑上去一通乱舔。
她很喜欢达尔文,但不是所有人都难接受它那种毫不修饰的热情。
唉,不知道如果谢子修和阮希若在一起,达尔文以后的日子还快不快活呢。
“那......你也可以雇人帮忙.....”
谢子修挑眉道:“怎么了?难道你要对达尔文始乱终弃?”
颜苗为难地:“是我不能继续拿着你家钥匙啦,不然太奇怪了,对阮小姐很难交代的。”
谢子修像是思考了一下:“不至于吧。”
颜苗耐心教授到:“你们男人这么粗神经,是没法体会女人的心情的啦。谁都不会接受不相干的女人却有自己男友家的钥匙这件事,是个人都会吃醋的。”
她这么认真,谢子修倒是笑了“哦,是吗?”
“当然啊......"
“好吧,”谢子修伸手接过钥匙,“对了,等下一起出去,买晚上火锅用的材料,我想吃蟹肉了。”
“那个....我就不吃了吧....”
虽然是自己主动上交钥匙,但被接过去的一瞬间,莫名地心头还是沉了一下。
谢子修又扬起眉:“怎么,一下子连火锅之夜都得取消了?”
“淡然啊。将心比心啦,虽然我们是清白的,但换成是你,你能接受阮希若跟别的男人每周都单独一起吃晚饭吗?”
谢子修笑道:“我完全不介意啊。”
“走吧,”谢子修把手指打在她肩膀上,亲近但又不逾矩的动作,“你要是不帮忙,我还真不知道今晚该吃什么呢。”
颜苗难得敢于违背强权地躲开了他的手指:“我回家去了。谢先生你自己吃吧。”
{二十九}
公司里渐渐地,也开始有了各种小道消息和传闻,再渐渐地,小道也似乎变得官方,传闻也成了新闻了。
“你知道吗,那个阮希若,虽然没能抢走颜秘书的工作,但是,她好像在跟谢先生交往耶。”
“哇,这么厉害?苗苗你知道吗?”
颜苗也不知道要不要加入这场八卦讨论里:“呃.....”
“你这个秘书当得太尽职啦,连谢先生的八卦都比别人慢。你有什么用哦。”
“呃......”
“不过谢先生真是有远见,朝夕相处的办公室恋情确实很麻烦的.”
“是啊,如果是自己的贴身秘书的话,要下手反而不太合适吧。”
“兔子不吃窝边草。”
“阮希若也很明智,当谢先生的女朋友,当然是比当秘书更好啦。换成我,我也选前者啊。”
“不过说起来,她也是背景雄厚的大小姐,配谢先生,很合适呀。”
大家的八卦也算有理有据,追溯起来,说不定当时根本就不像谢子修说得那么冠冕堂皇那么人性化,搞不好谢子修正是为了方便自己交女朋友,才没把她换走。
颜苗莫名的,心口就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件事谢子修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要告诉她,他什么都没跟她说。
虽然作为一个尽职的秘书,她了解他的饮食喜好,衣服尺码,擅长的运动,偏爱的室温和空气湿度,诸如此类。
但在这些流于表面的东西之外,其他的,关于谢子修的一切,她简直一无所知。
反过来,她连根谢少维吃个饭什么的,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事无巨细。
这就是上司跟下属的权利区别么?
去谢子修办公室的时候,谢子修正坐在沙发里,翻看当日的报纸。颜苗给他换上新泡的茶,就听得他说:“颜秘书,晚上帮我在香榭餐厅订两个位子。”
“好的。”
“再订一束百合。”
“明白,”颜苗做好记录,自然而然地又问,“鲜花可卡片需要写上阮小姐吗?”
“.....很多人都知道。”
别当她是傻瓜啊。
谢子修笑道:“是吗,是从谁那里先传出来的?”
“这是好事一桩啊,大家都问你感到高兴。”
谢子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而后问:“对了,你觉得她怎么样?”
颜苗老老实实的地:“她很优秀,长得也有一点点像杜维维;“当然凭良心讲,杜维维的美貌和气场都强国她太多了。
谢子修笑道:“你也是这么觉得?”
“.....虽然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像杜维维那么好的条件,但这个世界上适合你的人,不会只有一个。”
谢子修一挑眉:“这句说得有道理。”
颜苗看着他的笑容,真心诚意地说:“对啊,你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最起码这下不用跟他老哥抢老婆了!!
至于其他的,随他去吧,谢大老板的私事,跟她这混口饭吃而已的小秘书能有一毛钱关系吗?
谢子修和阮希若似乎交往的不错,托某个神秘消息渠道的福,大家每天茶余饭后都要最新的八卦播报可听,全公司都可以实时关注他俩的进展。
比如昨天她跟谢子修去酒店挑了几瓶年份很好的葡萄酒,谢子修夸奖了她的品味,今天谢子修答应她送一只苏格兰折耳猫,陪她消遣寂寞之类的。
高调的甜蜜幸福,加上来源不明的某些小道传闻,大家已经一致吧阮希若当成未来的谢夫人了。
于是阮希若在公司处处受人尊重,人际关系迅速地四通八达,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
除了可以展示谢子修为她买的首饰、名牌包之外,享受各种各样的特权之外,谢子修的司机下属都任她差遣,连颜苗也成了她的半个私人秘书。

终于到了周末,颜苗照例要睡上一个懒觉,缓解一周来的疲劳。睡得身上正乏,梦中黑甜,电话却幕然响了。颜苗只得全身虚软地去摸了手机。
“喂....”
“颜秘书,我爸妈的机票和酒店,你订好了没有?”
颜苗迷迷糊糊地,也意识到对方是谁:“已经订好了,阮小姐,是你们要的海景房。”
一开始只是帮阮希若处理一点私人事物,现在连阮希若的爸妈出门旅行,都交给她来负责了。理由是她办得比其他人更妥当些,能者多劳。
“这还差不多,他们整个行程的活动,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了,指定的餐厅和要看的表演,都联系好了,我等下就把具体信息传真给你。”
短短几句话,颜苗就已经抑制不住地打了好几个打哈欠,却又听对方说:“你今天有空吗?”
“呃....”
“没要紧事,那就出来陪我逛街。”
“呃...不让谢先生陪你么?”
“他没有时间。你快点出来,我要买很多东西,一个人不方便。”
颜苗只得草草梳洗了,穿个荷叶边短裤,套上笑脸娃娃T恤,扎个直马尾就出门了。
被阮希若催得十万火急,怕迟到,她是忍痛自己掏钱坐了计程车去的。
然而在商场门口等了好一会儿,阮希若才一身米白金丝洋装,CHANEL衍缝珍珠包链手袋,配套的珠光白高跟鞋,艳光四射地姗姗来迟。
见了颜苗,对方变为自己迟到解释道:“我挑配饰挑了好久,东西太多就是没办法。”
“哦.哦......”
“这个帽子好看吧?跟我的手链配不配?”
“好看,很般配...”
“同款的帽子,我还有六个不同细节的,都是子修买的。都说不清哪个更合适,所以比较了好久,做决定好难哦。”
“....”
走过橱窗的时候,颜苗能看机反射出来的自己和阮希若的身影。比起阮希若的妆容精致,艳丽华丽,她的寒酸不是一点半点,所以必然是拎包的小丫头,没啥好反抗的,杯具啊。
在商场里慢慢逛下来,阮希若收获颇丰,而那些大包小包都交给跟在她后身的颜苗拎着,完全是大小姐出游的派头。
“这款鞋子是新到的,店里一共只有两双。这款也很漂亮,小姐你眼光真好。”
颜苗苦哈哈地守着那一堆战利品。看她公主般地在让店员给她是鞋子。
“颜秘书,你把我刚才买的那件天蓝色外套拿过来,看看哪双更配。”
颜苗盲从那一推购物袋里找出她要的那个外套,拿过去,帮着她穿上。
阮希若试了半饷,对着镜子感慨道:“啊,两双都好配哦。子修一定会喜欢的。”
颜苗已经精疲力竭了:“随便选哪一双都好看呢。”
阮希若笑道:“这两双我都要了。”
颜苗一边把外套折好,再装回袋子里,边问:“是不是有点买太多了?”
花的不是阮希若的钱,所以阮希若不心疼,花的也不是她的钱,但她替谢子修心疼了。
跟美女谈恋爱原来是这么烧钱的事啊,她要是个男的,岂不是都讨不起漂亮老婆了。
阮希若说:“子修不在意这些小钱的,我上礼拜刷了一套钻饰,他都没说什么。他对我很好的呢,为我花钱一点都不心疼。”
“.....”
的确,珍宝赠佳人,这是理所当然的。
换成她的话,谢子修只会让她在家里跟达尔文抢DIY的酸菜鱼,还不给吃饱。
这就所谓的,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末了阮希若又慷慨道:“你有什么喜欢的,顺便买一件给你好了。你也该给自己买点好衣服了,总穿得这么廉价,站在子修身边也不好。”
有一套免费的名牌套装当然是好事,上司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但颜苗还是大义凛然道:“不用啦。”
逛了一圈下来,战利品几乎把车里都塞满了,阮希若边坐进车里,边说:“对了,我要先上子修那里一趟,给他看看我买的东西。”
颜苗累坏了:“那我先回去了啊,阮小姐。”
“这么多我怎么拿得动。颜秘书你当然要帮忙啊。”
“.......”
相比之下,阮希若那样楚楚可怜的,拎着大包小包,是不太合理。反观她自己,半点打扮都没有,一天下来累得灰头土脸,连一分姿色都没剩下,当搬运工再适合不过了。
于是出于送佛送到西的原则。她还是努力帮阮希若把大推战利品送回谢子修的公寓。
阮希若光彩照人地先进了屋,颜苗跟在后头,鬓发散乱,三头六臂地把购物袋拎进去。
谢子修正在客厅,刚接完一个电话。听见她们的动静,回头瞧了一眼,而后就转过身来,看着她们,笑了一笑,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笑容很微妙,但要简单划分的话,大致可分为愉快和不愉快两种,而现在显然属于后者。
颜苗将那数量可观的袋子在墙角整理好,而后勉强接住扑上来的达尔文,顿时被舔得脸都歪了,忙到腾不出手来。
阮希若边躲看那大型犬,边笑着说:“好像是买得多了点。但我心情不好,你又没有空陪我,就只能买东西给自己解闷嘛。”
谢子修笑道:“不是指这个,是说为什么让颜秘书当你的跟班?这又不是她的工作时间。”
阮希若轻咬唇,贴近他怀里,手指搭在他胸前,略微娇缜道:“她是你的秘书啊。你反正都给她加班费的,用一用也没什么吧。”
以她的美貌,再撒撒娇,男人有什么不悦都会及时化解了。
颜苗有种要看到儿童不宜画面的预感了,正打算识相地自残双目,不想谢子修竟然没有软化的意思,干脆地将那搭在胸口的手拿下来:“颜苗是我的秘书,不是你的。秘书也不等于佣人,你要知道分寸。”
从这家伙嘴里能说出这么有人性的话,这让颜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阮希若也像是有些意外,过了一阵缓过神来,才说:“但,但你的司机我都能用嘛,车子什么的....”
谢子修笑道:“不是我的什么东西你都有资格用。明白吗?”
两个女人一时都不敢说话,在他面前站着,突然都觉得他有些慑人。
阮希若转身走了,连那些战利品都没拿,颜苗待要拔腿去追她,又得看上司脸色:“唉......要不要我去哄哄阮小姐?她应该没有走远的、”
“不用,是她过分了。”
“呃...”
谢子修在沙发上坐下来:“她一天不向你道歉,你就一天不用理会她。”
“呃....”
她这个小秘书,能有这么大牌?

颜苗有点不能理解自己老板的沸点究竟在哪里。
女朋友一天刷掉数十万并不得罪他,用了他的劳动力,倒是得罪他了。
她一路都在替谢子修的钱心疼到要心绞痛,相比之下,自己跑跑腿又算什么呢。力气反正花完了又能再生出来,天底下最不值钱的就是力气了。
孰轻孰重都分不清,谢子修真是完全没有经济头脑啊。
有这样的老板,公司的前景堪忧啊==\\\\\
达尔文相比之下就没有什么可忧的,只在两人脚下快活地窜来窜去,又主动作四朝天露肚皮待抚摸状。
这段时间它都没有见到颜苗了,现在分外兴奋,一个劲想要他们跟它一起玩耍。
颜苗摸着它温暖柔软的肚子,听见谢子修说:“对了,我晚上突然想吃酸菜鱼,刚好你在,不如....”
颜苗不由愤怒道:“你看看,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拿我当佣人使。还好意思说别人呢,真是乌鸦笑猪黑!”
谢子修笑道:“那不一样,我是你上司嘛。”
“.....既然服务你算是我的本职工作,顺便服务你女朋友,那也差不多啊。“
何必还突然表现得那么正义凛然。这不是典型的,只许州官防火不许百姓点灯么。
谢子修看着她,微笑道:“你真跟达尔文一个样。”
.........还进行人身攻击!
唉。
{三十}
公司里关于谢子修的绯闻八卦,渐渐就变得没新料可爆了,没有新旅行,新的豪华酒店,新的高级餐厅,新的礼物,阮希若慢慢的也冷淡和低调下去了。
这天颜苗忍不住要提醒自家贵人多忘事的上司:“今天不订花吗?”
谢子修抬起眼:“嗯?什么花?”
颜苗循循善诱:“给阮小姐的。”
“嗯?”
“==...今天好像是她生日哦。”
谢子修笑道:“哦,我没打算送。”
颜苗吃一惊:“为什么啊?”
“没必要。”
“呃....”颜苗+_+道,“阮小姐跟你很般配的呀。”
才貌相当,又算门当户对,如果这两人,是因为她被差遣那点芝麻大的琐事而闹别扭,那她就太罪孽了。就算雷不劈她,她老哥也会劈她的。
谢子修笑道:“大概是我太着急,就有点走错方向吧。”
颜苗将他这含糊不清模棱两可的话拿出来努力揣摩了一阵子,不由惶恐地看着他。
“呃,所以……不送话是因为,你还在想着杜维维吗?”
谢子修没有回答,只笑着反问:“你还想着颜子清吗?”
“……”
说实话,最近事情太多,变数也多,她总忙得理不清头绪,已经很久没空间去想念颜子清了。
但如果这么坦白的话,他还真有点担心谢子修会跟她翻脸。
谢子修收了微笑,定睛看她:“还是说你已经变心了?”
颜苗在那视线之下,莫名地就觉得很害怕,只能左脚蹭右脚。
幸好谢子修没有严刑逼供,只是又笑道:“你哪天变心了,要记得告诉我。”
她哪里敢呀= =、、、、、、、、
不过谢子修喝阮希若以及杜维维之间的复杂关系,已经不再她职权范围内了,上司喜欢谁,她这个跑腿小秘书能管得上么?
到了下班时间,颜苗又接到谢少维的电话。
“我朋友新开了一家餐厅,想多点人去捧场。”
颜苗跟他认识了这么一阵子,理解能力得到很大的提升,知道这句话自动翻译过来就是:“你要一起去捧场,吃顿晚饭吗?”
“不好意思啊,我今晚还得加班。”
“……有什么要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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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阮玲玉》

第一幕
(玲玉着一件洁白旗袍,时在妙龄,黑发及耳,面若春花,喊着"妈妈"跑进屋来,扑在阮母怀中)
阮玲玉: 妈妈,昨天晚上学校的恳亲会,你为什么不去?
阮 母 :你看妈妈这身打扮,怎么进得了你们那学堂的大门哟!人啥时候都不该忘了自己的身份。
阮玲玉: 学校的大门,就只该让他们坐汽车的进吗?论身份,我是崇德女校的学生,妈也是学生家长呀!
阮 母: 昨天晚上妈伺候张家太太打牌,怎么能离得开呢?可是,耳根子边上真好像听见你在唱歌呢,有两次张太太喊我,都没有听见。
阮玲玉: 妈,现在我就来唱给你听
张 母: 几时不见,阿玉成了金枝玉叶啦!怪不得我那不成材的儿子这些日子嘴里总阿玉阿玉的--阮妈,来我这里几年了?
阮 母: 多亏太太收留,阮妈带小女进府八年了。
张 母: 当初你死了男人,吃住没有着落,怀里的孩子瘦得像要死的猫儿--阮小姐,对不起!这些年,主家待你不薄吧?(语气忽转严厉)我问你,为什么要偷我的钱?
阮 母: 啊……没有,没有,太太的钱,我没见着!
张 母: 太太所有的钱当然你想见也见不着,我问的是放在梳头匣子边上的那二十块光洋哪去了?早晚可是你伺候我梳头的!
阮 母: 求太太再想想,不要一时记错了。这些年,我可是本本分分靠我的人工过活……
张 母: 靠人工,一个老妈子能供女儿进洋学堂?穷人要讲良心,世界早就不这样啦!阮小姐,你娘要不把钱交出来,我就告到你学堂去……
(这时侯,张四达和杨若云从阮家门口出现,张四达见阮玲玉和阮母跪在地上,急忙走到自己母亲身边)。
张四达: (轻轻地)妈,那二十块光洋是我拿的。昨天晚上,你在牌桌上忙得不可开交,我急等钱用,就把那钱拿走了--这是你包钱的手帕。
张 母: 怎么会是你,不可能是你,就不是你……(对阮母恶狠狠)王妈,你给我滚蛋,立刻滚蛋!我不愿意再看见你!还有你!充什么阔小姐……四达,少在这个地方呆着,走!
(张四达和母亲推门出去,阮母目送他们离开,转身抹去眼泪,一回头看见杨若云同情的目光)。
阮 母: 杨小姐,让你见笑了。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本不该叫孩子上学,阿玉的心气儿高啊……回到学堂,千万不要对人讲,让玲玉抬不起头。
杨若云: 伯母,别客气,我坐坐就走。伯母昨晚没去,阿玉的歌唱得可美啦,老师夸赞她有演艺天才。阿玉,今天我们是来给你送好消息来的。你看,电影厂的招生广告:大导演蒲团先生要为他新拍片子招一名小媳妇。论条件,阿玉你准行--那可就是大明星啦!
阮 母: 不,再苦再难,也不能让我的孩子去干那个!老话说,天下三般丑:剃头、做戏、吹鼓手。张家干不成了,我到别处去当佣人,再下贱就下贱我一个,还要让阿玉进学堂。
杨若云: 伯母,你们广东人的脑筋应该是开通的。好多洋货、洋玩意儿都是从贵乡过来的,当今大明星胡蝶小姐就是你们广东人呢。
(这时侯,张四达面带难色,迟疑地进来。)
张四达: 阮妈,阿玉,太太的脾气简直没有办法,我死说活说劝不拢,还是要你们离开这里,最迟不过明天。
杨若云: 阿玉,多难的事也能捱过去,我先去了,报考的事你再想想,伯母,保重!
阮玲玉: (忿忿地)最迟不过明天--妈妈,走,咱们现在就走!
张四达: 阮妈,有什么地方可投奔吗?你老是看着我长大的,如果肯信得过我,我有个地方你母女可以安身。房子虽不宽敞,清静倒很清静,原是我上学时候住的,后来一直闲着,钥匙在我手上。就在邢家桥鸿庆坊134号。

第二幕
(鸿庆坊134号,阮氏母女暂栖之所。
阮玲玉和张四达默默对坐着,良久,阮玲玉才抬起头来。)
阮玲玉: 这么说,太太那二十块光洋不是你拿去了?
张四达: 我哪里见过什么光洋哟!再说那天晚上我根本就没在家--你知道我去什么地方了?(顿了一顿)我那天呀,和你在一起,我去参加崇德女校的恳亲会。只不过是你在台上,我在台下,你唱歌,我听歌。
阮玲玉: 那天我两只眼睛只顾寻找阿妈,没有发现四少爷……你,为什么要代我们母女承担罪名呢?还给我们这么好的房子住着,还拿钱接济我们。(一笑)那天我真不该拿话顶撞你--
张四达: 你呀,那天哭得像个泪人……其实,我妈那天根本就没有丢钱,她看出来我喜欢你,所以就……
阮玲玉: 你说什么?太太她,她没有丢钱?
张四达: 阿玉,你知道吗?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我不是乘你在危难之时……我是真心实意地爱你!刚来我家的时候,你六岁,我十岁,你身高一分,我心里的爱长一分,你人长成了,我的爱也长成了。我妈这样做,可是拦不住我,阿玉……
阮玲玉: (不知所措)四少爷,不,张先生……
张四达: (打开一个锦盒,举着)这是给你的,听伯母说,是你最喜欢的--
阮玲玉: (为另一种感情所驱使,眼前一亮)耳环,红宝石的?(动情地)四岁那年,爸爸临去世的时候,因为没有给我买一副这样的耳环,久久地闭不上眼睛……
(阮玲玉接过耳环。张四达站起身来。四目相对,阮玲玉脸上除了羞涩,更多的却是黯然。
阮母出现在他们面前。)
阮 母: 结婚吧,你们。
张四达: (无可奈何地)妈妈,还不行!太太不会答应我娶一个曾在家里作过下人的女儿。眼下倒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趁我父亲去世发丧,(说着,哀伤地将一条黑纱戴在左臂上,给阮玲玉也戴上一条)按照咱们广东人的风俗,阿玉以儿媳的身份前往吊孝,灵堂作花堂,促成太太认下这门亲事。
阮玲玉: (不敢相信地)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作你的合法妻子?
张四达: 是的,我要把你供养在家里,要你做镶金裹玉的阔太太。
阮玲玉: 不,我要做事。我要投考电影公司,先做艺人,后当明星。
张四达: (情急)天下三样丑:剃头、唱戏、吹鼓手!你知道不知道?我不让你去吃这碗开口饭。别忘了,一个女人最要紧的是名声!
阮玲玉: 名声,从小我就爱自己的名声。可是外面传言,住在鸿庆坊里的是张家四少爷的……不,我要自立!
张四达: 好了,好了,别耍孩子脾气,快梳洗打扮起来,随我去给爹吊寿……

第三幕
阮玲玉: (对空诉说)人们啊,世界呀,当羽毛刚刚丰满的孔雀第一次开屏,半羞涩半恐惧地展现自己美丽的时候,多像一个少女第一次悄悄地向着人世敞开自己的心扉!她们当中,哪一个的心灵里没有一方神圣的祭坛?哪一个不把自己视作一朵洁白浑圆初绽的花?当她向这个人世献出一切的时候,她也理应得到一切……腥臊的人世,不公平的天地,我把什么都给了人家,可连一个堂堂正正却又平平常常的女人都作不成,作一个侍奉人、伺候人、给人家又当牛马又生儿女的妻子都不可得……
她在一束光里放声痛哭,似乎声调嫌高,时间嫌长--
(灯光大亮。蒲团导演大步走上。)
蒲 团: (喊)死道扑!很成功--今天就拍到这里。来,阮小姐,认识一下。在下蒲团,就是(两手比一个大大的圆形)"蒲团"--摆在佛爷前头的垫子,供施主下跪和和尚们打坐用的,老方丈得道升天,涅盘的时候,就坐在我的身上。
(此时,张梦露--漂亮之极,大模大样对人不理不睬地穿场走过--)
阮玲玉: (怯怯地)刚才走过去的那位,是--
蒲 团: (略显神秘地)她可是咱们这儿的大明星,往后你会认识她!

第四幕
(江边码头。时有江轮的马达声、汽笛声。间或有远处传来的沉雷一样的炮声,夹杂数记枪声。张四达提箱急匆匆上,后跟阮母。阮母怀抱玲玉的养女小玉。)
张四达: (抱怨)日本人的炮弹不长眼睛,逃难就是逃命,偏在这个时候要个孩子,野种!
阮 母: 不许你这么骂孩子!
张四达: 我知道,这一阵子你老人家的行市也看涨,以前是用这个口气跟我说话吗?说她不是野种?那她爹是谁?妈是谁?不就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个丫头子吗?
阮 母: 孩子可怜见的。再说你和阿玉到现在还没个夫妻的名分,也不敢生个孩子,收养一个女儿不正好吗?
张四达: 好了,别说那陈年老账了!你老也不是不知道,家父家母在世的时候,我敢吗?如今二老都去世了,且不说要不要按咱广东人的规矩,守孝不得完婚,就说阿玉的心思,难道你看不出来?(时有炮声隐隐)和张某人结婚的事,早就不大上心啦!这可不是你们母女夹着小包随我住鸿庆坊的时候了,那时候--还说那时候干什么?反正这次去香港避难,不能带上她!
阮 母: 让你们带走我还舍不得呢,我们一老一小就留在这里。谁知道这挨千刀的日本鬼子什么时候才能走啊?你去迎一迎阿玉吧,她到医院去慰问伤病还不回来--
(穆天培、杨若云、阎素梅同阮玲玉上。杨若云的左臂裹着绷带。四人神情亢奋)行曲》
阮玲玉: 穆先生,看到医院里的那些伤员,我都不想走了,还想去为他们唱歌,表演,安慰他们,鼓舞他们。
杨若云: 阿阮,那你就不要去香港了,咱们也像素梅一样,作服务队员,去支持十九路军的弟兄!
穆天培: (激动地)阿阮,能不能考虑先不走,我们一起拍几部同仇敌忾的片子,鼓舞大家,也鼓舞自己!
阮玲玉: (为难地)穆先生,这次去香港,是唐先生花大力气设法为我安排的--不好反悔的,说那里有一部好难得的片子等着我去拍……
(穿着白西装的唐文山上场。)
唐文山: 阮小姐好威风啊,这么多人送行!二位小姐、穆先生好!哦,穆先生在普陀山下做的片子我欣赏过了,真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
穆天培: (不失礼数地)唐先生谬奖,谢谢!阿阮,一路平安!伯母,再见!
(阮玲玉抚摸杨若云的伤臂,和杨、阎依依惜别。穆天培大步走下,杨若云和阎素梅也随之下。)
第五幕
(穆天培和阮玲玉在梦幻般的灯光中起舞。)
阮玲玉: ……上一次,就那么离开了你们,想起来心里很不安宁。
穆天培: (诚恳地)说起来,倒也是件遗憾的事。人生难得遇到血与火的洗磨,哪怕是一次!杨若云牺牲了……
阮玲玉: 听说了,说是死得很壮烈。(语气略顿)小时候随阿妈逃难的时候,我背着很沉重的包裹,走过几里路之后,当把包裹卸下的时候,身子轻飘飘的,倒有些站立不稳了。在广东老家的时候,也爬过山,猛然到了山顶,总觉得头晕目眩,深怕一阵风来,把自己吹走……(声音愈低)就像我此时此刻。
穆天培: (并不完全理解地)就像跳这旋转的华尔兹一样,需要一个默契的舞伴,是不是呢?我想人生最重要的还是事业,就像你所说的,从山脚爬到山顶不容易,重要的是,还要继续攀登!阿阮,天培有一事相求,企望承诺!
阮玲玉: (微笑)看你,哪学的这些客套,总不会是让我陪你去钓鱼、打猎吧?
穆天培: 钓鱼、打猎、饮酒、搓牌之类,我就不找你啦!阿阮,我不自量力编写了一个本子,想请你鼎力携助,担任主演--论友情,我敢这样说,论造诣,你在山顶,我还在山脚哟!
阮玲玉: 快说,给我一个什么角色?我演过妓女、尼姑、疯子、犯人,入狱过两次,自杀过三次……这一次要派我演什么呢?
穆天培: 我邀请蒲先生任导演,我们共同商量,想请你出演一个不同以往的新的女性:一个作家、一个教师、一个母亲、一个失败了的抗争者……她的结局呢,是以生命维护自己的尊严。
阮玲玉: 太好了,我也想改一改自己过去的戏路子。可是这个新的女性该是个什么样子,我能演好吗?
穆天培: 能!阿阮,你在艺术上很有股韧性。我演片中的一个青年,借梨园行的话说,为你"挎刀"……
(唐文山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身旁,乐声戛然而止。乐声再起时,阮玲玉随唐文山翩翩起舞。穆天培没有一丝一毫的怅然,带着谈艺后的满足隐去。)
唐文山: 陪阮小姐进舞池,真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阮玲玉: (一笑)那也是茶仙,不会是别的什么仙。唐先生,这次美国之行还好吧?
唐文山: 处理了一下公司方面的业务,顺路到"好莱坞"转了一下,可谓眼界大开!当时就想,倘若阮小姐前来,肯定获益匪浅。将来吧,一定有机会!(又谨慎地补充一句)我是说,凭阮小姐的名气哟!
阮玲玉: 唐先生,快不要说了,名气可是个累赘!
唐文山: (侃侃自如地)有了名气的人,譬如说阮小姐,不看重名气;可没有名气的人,却是求之不得哟!譬如此时此刻,我们的身后一定有不少人指指点点:那个和大明星阮玲玉跳舞的人是谁?唐文山。看看,我唐文山是被你照亮的月亮!一句笑话。
(张四达突然出现,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
张四达: (指向一方)阿玉,穆先生在那里等你呢--唐先生,鄙人邀请你跳舞,请!
(张四达出人意外地拉着唐文山舞起来。阮玲玉惑然,隐去。)
唐文山: 张先生,我早就料定会有这么个时刻。
张四达: 摊开来说吧,你是茶大王,张某祖上也是……
唐文山: 不谈祖上,只说眼前。多么自视珍贵的祖先牌位也不能当货物抵押,吃爷喝爷的"二世祖"总有个尽数。鄙人有过耳闻,张先生养马、养狗、养鸡、养蟋蟀,喜养可不善养为数不多的遗产早已搭进去了,只剩下一颗无价的明珠,可惜没有藏珍楼!
张四达: 唐先生,你不要仗势欺人!
唐文山: 不,我是仗义救你啊!张先生,唐某可是一片好意啊。女人谁不爱?漂亮走红的女明星谁不爱?可要看你爱得起看不起。捡回一个流落街头的女乞丐不难,供养一个女明星可就不是件易事喽!张先生开始尝到一点苦头了吧?她要汽车,要别墅,要价值连城的首饰,可不要一个吊在裤带上的无赖男人!与其你那么醋惺惺地防着她,守着她,仰脸望着她,看得见,吃不着,还不如咬咬牙,松松手,舍了她,放了她。这样,也救了你自己。张先生肯吗?我唐某人乐意出面成全,保你不赔本!
张四达: (不无报复地)唐先生对女明星真是热衷,前者就有一位张……
唐文山: (止住他)请张先生口下留德!--请用咖啡,边喝边谈……
(张四达和唐文山隐去,阮玲玉、穆天培边走边谈,兴奋地走过来。)
穆天培: ……是的,是的,艺术家就要死在艺术上。
阮玲玉: 穆先生帮助我,我一定扮演好这个新的女性。

第六幕
(阮玲玉着睡衣,在房中来回走动打电话。孙嫂上,后随黄一坤。

孙 嫂: 小姐,这位先生说是什么委员,怎么也拦不住,一定要见你。
黄一坤: 阮小姐,如此冒昧,望多多原谅!鄙人黄一坤,在中央电影事业指导委员会供职--(递过"派司")
阮玲玉: (没有去接,客气地)黄先生请坐,早听说有一位黄委员。孙嫂,看茶!
黄一坤: 不敢。黄某本想到电影厂拜会阮小姐,考虑有些不大方便,这才到府上来了。一来是祝愿阮小姐取得更大的名望,二来是想奉劝阮小姐,多拍些体面的、漂亮的、软性的片子,朝着好莱坞大明星嘉宝的目标努力。顶要紧的,就是不要多和那位姓穆的来往。
阮玲玉: 穆先生有什么行为不端之处吗?
黄一坤: 阮小姐不必细问,黄某也只知道这位穆天培先生对当局有些过激的言词,而且自身也有一些不可谅恕的流氓习气,于公于私于国于家,这种人都实实不可多交。阮小姐是海内外知名的明星,敝委员会有责任加以关照。
阮玲玉: 对不起,我刚刚和这位不可谅恕的穆天培先生签下拍片合同,往后势必天天见面,说不定还要耳鬓厮磨呢,黄先生的关照,实难从命。孙嫂,送客!
孙 嫂: 小姐,唐先生来了!
唐文山: 阮小姐气色很好,真叫人为你高兴。
阮玲玉: 可能是因为拍片顺利的缘故。唐先生近来好吧?
唐文山: 无非还是那些常有的赔赔赚赚,不说也罢。近来,倒是有一件事,很使我伤透脑筋,尤其令人不安的,是这件事牵连到你阮小姐。今天唐某冒昧来访,也皆因这件事。阮小姐千万不要为此动气!--有人在小报上写了文章,说阮小姐和唐某早在普陀山拍外景的时候就有了同居关系,说阮小姐之所以和姓张的分手,就是为了取得与唐某结合的权利。(递过一张小报)啊,这些小报和那些无聊的记者历来是如此的。阮小姐不必和他们过分计较,气坏身子。
阮玲玉: 不是生气,只觉得做个女艺人,活着真难,好像我们都是不正经的人!所以在和张四达分手以后,我打定主意过独身生活,可还是免不掉他们说三道四……
唐文山: 那也太过分了!不过,唐某也有过类似的念头。这小报的事……
阮玲玉: 我想发表个声明!
唐文山: 呆傻!哦,对不起,阮小姐,我有个想法,说出来,行不行,请你不要恼怒!
阮玲玉: 有什么解救办法,唐先生,快请讲!
唐文山: 我们就真的结合了吧!
阮玲玉: (吃惊地)你说什么?唐先生!
唐文山: 我们就真的结合,以真对他假,也就把所有谰言压下去了!说到这,还请阮小姐相信,文山由衷地爱慕阮小姐许久许久了!原本想埋在心里,暗自想想也是幸福的,今天倒是让这小报逼得表白出来了!阮小姐,能答应我吗?
阮玲玉: 唐先生,你是好人,可是……太突然了!
唐文山: (坦诚地)阮小姐,文山只身一人,在中国茶界打开一片天地,虽不敢称巨富,总也算……
阮玲玉: 不……哦,不……唐先生,容我想一想!

第六幕
(摄影棚。蒲团在给阮玲玉说戏。舞台一侧灯光骤亮,阮玲玉、蒲团、穆天培向拍摄区走去。随之听到蒲团的喊声:"开麦啦!"以及听不清楚的断断续续的对话声。
汽车声,停住。唐文山上,后跟女佣孙嫂,持衣盒。)
孙 嫂: 昨天听小姐说,今天要拍的戏叫"一夜奴隶",我听这名字挺新鲜,就记住了。不知道这会儿,完了没有。
唐文山: 孙嫂,我对你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们弄的那些破破烂烂的东西!
蒲 团: (笑容可掬地)恭喜唐先生,阮小姐这场"一夜奴隶"的戏拍得逼真极了!只是刚刚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时候,右膝盖磕破一点皮,不要紧的。
唐文山: (略显不悦地)你这个蒲团大仙,唐某总劝你不要弄这些讨饭花子样的东西。你看人家好莱坞!蒲大仙,你若能把我的阿玉成全为一个嘉宝,唐某重金相酬!
(从唐、阮的对面,张梦露痴痴走来。唐文山不易察觉地一惊。张凝视唐、阮有顷,下。)
阮玲玉: 这位姓张,一个失宠的明星,听说曾被一个阔绰的先生爱过,现在疯癫了……
(唐文山不屑地转过身去,身后传来张梦露瘆人的笑声。)

第七幕
(唐家的客厅。)
(黄一坤、蒲团前后上。黄挎照相机。)
蒲 团: 黄委员,怎么背上匣子啦?
黄一坤: 黄某辞去委员,当上记者了。
蒲 团 :委员当记者,这不是往下溜吗?人往高处走啊!
黄一坤: 我的蒲大仙,冲你这句话,你就永远只能当个导演!(指相机)这是匣子,照相匣子,这里头装的是什么?舆论!知道什么是舆论?舆论就是舌头!匣子一背,人送雅号,无冕之王!我当委员,可以审查你的电影;我当记者,可以评判你的电影。
( 吵闹声忽然从客厅中传来,不知道什么时侯张四达闯进了唐家的客厅。)
张四达: 哦,今天是你的婚礼吗?明媒正娶,这可是你我盼望多年的了!
阮玲玉: 无赖,我和你早就脱离关系,你滚!不然我要报警!
张四达: 报警?好啊,这个体面的婚礼上,三教九流,就差巡警和法官了,我的太太!
阮玲玉: 四少爷,张先生,我求求你,离开这儿吧!
(唐文山举玫瑰上,见状怔住。)
张四达: 可以,拿钱来!六千。
阮玲玉: (平静地)文山,开给他一张六千元的支票。
唐文山: (阴骘地冷笑)一张六千元的支票?我早就怀疑你们旧情不断,拉拉扯扯,万没想到,拉扯到我的婚礼上来了!我唐某人视金钱如粪土,可也不会拿一分一厘去还怀中女人的旧情债,心甘情愿地买一顶绿帽子戴在自己的头上!
(黄一坤径直闯入,翻本执笔,直奔唐文山。)
黄一坤: 呵,此时此刻,唐先生的心情自然是十分激动。什么如花似玉,金屋藏娇之类,如此一般感受就不要说了,请唐先生谈谈如下感受,即娶一个走红的明星,不仅可以使唐经理的名声顿增百倍,就连那新摘的黄山毛尖、君山细蕊也因玲玉夫人的润泽而增价三分……(回头猛见张四达)哟,怎么这还有一位新郎?哦,张先生,张四少爷,你的名声、风光可远在唐先生之先噢!(转念一想)好!一个新娘,两个新郎,有价值--先给三位来张合影,阮小姐,笑一笑……
唐文山: (忍无可忍,揪住张四达)走,到前厅去,我要当众揭破你这个冒牌货!
(唐、张二人扭下。黄一坤如获至宝,举照相机,随下。张梦露穿着同阮玲玉一模一样的新娘礼服上。)
阮玲玉: (始惊骇,复平静)张小姐,你--到别处疯去吧!
张梦露: 阮妹妹,祝贺你的好日子!
阮玲玉: (似哭似笑地)我的好日子……
张梦露: 原谅我来,原谅我穿这身衣服来。我是为唤醒你,为报复他。听说过我被一个男人骗过吗?听说过,你的唐先生甩过一个女明星吗?
阮玲玉: 听姐妹们说过,怎么,张小姐……
张梦露: 我就是那个被甩的女人,疯女人。逼我疯而又不能不疯的,就是你的新郎倌唐先生!我还没有说完--他广东老家还有一个原配的老婆!
阮玲玉: (痴痴地)张家姐姐,你说,你在骗我,你在骗我!
张梦露: 靠了茶庄,他寻到明星,靠了明星,他办了大茶庄。人家叫他明星老板,叫我,叫你--茶叶明星!
阮玲玉: (亦笑着)多么好听,多么水灵灵的名字--茶叶明星!
张梦露: (呼叫)来,拿酒来!为你,为我,为了所有的茶叶明星、绸缎明星、商业明星、政治明星、高尚明星、卑下明星……(饮泣)干杯!
阮玲玉: (仪态凛然地)拿酒来!
(阮玲玉巡视着,而后款款走向张四达--)
阮玲玉 (对张,深情地)我爱过你,那是少女的纯情的爱呀,想一想,都像这杯中的酒,令人陶醉……(深深地摇头)去吧!(饮酒,又取一杯,走向唐文山)和你,那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纠缠,是前世的善缘?是后世的孽根?是秋千上的游戏?是梯架上的攀登?(摇摇头,浅浅一笑)去吧!(饮酒,又取一杯,走向蒲团)蒲导演,大善人!要不是你,偷天换日,来几分欺骗,那些幸又不幸的人们还怎么活下去?为你的好心,为你的骗术,干杯!(饮酒,又取一杯,走向黄一坤)黄记者,这个世界上一点儿也少不了你,为你的舌头,干杯!
(忽然想起)穆先生呢,穆先生为什么没有来?(大声喊)穆先生!穆先生!(她奔跑着追去)
旁白:效果声大作:先是卖报声--"看报唻,看报唻,阮玲玉桃色新闻唻!""大明星阮玲玉等候开庭审判唻!"声音渐化做风声、雨声,人们的嘻嘻声、哈哈声、如雷的窃窃私语声,声音像一张网,将奔跑着的阮玲玉网住……
阮玲玉: 穆先生,我不再寻你!还是那句话,艺术上我尊你为兄长,可是,(真情地一笑)在我的眼中,你永远是一个天真的大儿童!你,也不必寻呼我,因为,(惨笑)我是名声狼藉的被告……我是被告?不!在这个叫作人间的地方,我生活了二十五年,检点我的所作所为,一丝一毫,无愧于心,我应该是原告,原告!好心的影迷们,你们爱着的阿阮去了!我睡在黑暗的胶片上,躺在冰冷的盒子里,日后每当在幕布上重现的时候,那总是对你们的祝福!我还要谢谢你,马大哥,为了医治我的失眠症,把做道具用的三瓶安眠药送给了我,让我有了自己的归宿……

尾幕
旁白:众人抬阮玲玉的银白色的铜棺,缓缓上。哀乐低回,幡带飘飘。棺之两侧竖一副对联:
是非太无凭百犬吠声杀弱者
舆论别有在万人空巷看明星
横幅:
艺人阮玲玉之丧
主角
阮玲玉 女 女艺人 后自杀,终年25岁
张四达 男 张家四少爷,阮玲玉的初恋
唐文山 男 阮玲玉拟嫁之茶叶商人
配角
杨若云 女 阮玲玉同学,牺牲于战场
张母 女 阔太太,张四达之母
阮母 女 阮玲玉之母
张梦露 女 女艺人,后疯癫
莆团 男 剧团导演
穆天培 男 剧作家
黄一坤 男 记者
孙嫂 女 阮玲玉家用人
需要演员:六女五男

❹ 郭富城和周润发,在《无双》中谁的表现要更为突出一些

不得不说,电影《无双》前面感觉都在介绍介绍印假钞,所以我一开始代入的感觉是那种科技致富的剧情,到后来,枪战出现了,又好像是复仇打戏(打戏确实还蛮对我胃口的),里面的感情线则是李问和阮文的惺惺相惜的合作伙伴情谊般的伪爱情、李问和吴秀清的商业爱情,女警官和加拿大警察还没约过会的萌芽好感却让女警官守内心活寡的蜜汁恋情,似有若无的鑫叔与老婆闺女、吴复生为老爹报仇的亲情线。

一人分饰两角的张静初在诠释顶着阮文的脸装着秀清的心时显然更卖力,不动声色的复杂反而更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波涛。印象最深的是她只着内衣裤坐在沙发上夹着一根烟,面对他深爱着却始终和她有距离甚至越来越远的男人的追问,泪已堆满眼眶仍然强压心智强作镇定地回答“好,特别好。”说完镜头拉远,动态与静态界限模糊的镜头感把角色的心境再一次升华。

❺ 剧本是什么样子的

以下就是剧本的样子 话剧《阮玲玉》 第一幕 (玲玉着一件洁白旗袍,时在妙龄,黑发及耳,面若春花,喊着"妈妈"跑进屋来,扑在阮母怀中) 阮玲玉: 妈妈,昨天晚上学校的恳亲会,你为什么不去? 阮母:你看妈妈这身打扮,怎么进得了你们那学堂的大门哟!人啥时候都不该忘了自己的身份。 阮玲玉: 学校的大门,就只该让他们坐汽车的进吗?论身份,我是崇德女校的学生,妈也是学生家长呀! 阮母: 昨天晚上妈伺候张家太太打牌,怎么能离得开呢?可是,耳根子边上真好像听见你在唱歌呢,有两次张太太喊我,都没有听见。 阮玲玉: 妈,现在我就来唱给你听 张母: 几时不见,阿玉成了金枝玉叶啦!怪不得我那不成材的儿子这些日子嘴里总阿玉阿玉的--阮妈,来我这里几年了? 阮母: 多亏太太收留,阮妈带小女进府八年了。 张母: 当初你死了男人,吃住没有着落,怀里的孩子瘦得像要死的猫儿--阮小姐,对不起!这些年,主家待你不薄吧?(语气忽转严厉)我问你,为什么要偷我的钱? 阮母: 啊……没有,没有,太太的钱,我没见着! 张母: 太太所有的钱当然你想见也见不着,我问的是放在梳头匣子边上的那二十块光洋哪去了?早晚可是你伺候我梳头的! 阮母: 求太太再想想,不要一时记错了。这些年,我可是本本分分靠我的人工过活…… 张母: 靠人工,一个老妈子能供女儿进洋学堂?穷人要讲良心,世界早就不这样啦!阮小姐,你娘要不把钱交出来,我就告到你学堂去…… (这时侯,张四达和杨若云从阮家门口出现,张四达见阮玲玉和阮母跪在地上,急忙走到自己母亲身边)。 张四达: (轻轻地)妈,那二十块光洋是我拿的。昨天晚上,你在牌桌上忙得不可开交,我急等钱用,就把那钱拿走了--这是你包钱的手帕。 张母: 怎么会是你,不可能是你,就不是你……(对阮母恶狠狠)王妈,你给我滚蛋,立刻滚蛋!我不愿意再看见你!还有你!充什么阔小姐……四达,少在这个地方呆着,走! (张四达和母亲推门出去,阮母目送他们离开,转身抹去眼泪,一回头看见杨若云同情的目光)。 阮母: 杨小姐,让你见笑了。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本不该叫孩子上学,阿玉的心气儿高啊……回到学堂,千万不要对人讲,让玲玉抬不起头。 杨若云: 伯母,别客气,我坐坐就走。伯母昨晚没去,阿玉的歌唱得可美啦,老师夸赞她有演艺天才。阿玉,今天我们是来给你送好消息来的。你看,电影厂的招生广告:大导演蒲团先生要为他新拍片子招一名小媳妇。论条件,阿玉你准行--那可就是大明星啦! 阮母: 不,再苦再难,也不能让我的孩子去干那个!老话说,天下三般丑:剃头、做戏、吹鼓手。张家干不成了,我到别处去当佣人,再下贱就下贱我一个,还要让阿玉进学堂。 杨若云: 伯母,你们广东人的脑筋应该是开通的。好多洋货、洋玩意儿都是从贵乡过来的,当今大明星胡蝶小姐就是你们广东人呢。 (这时侯,张四达面带难色,迟疑地进来。) 张四达: 阮妈,阿玉,太太的脾气简直没有办法,我死说活说劝不拢,还是要你们离开这里,最迟不过明天。 杨若云: 阿玉,多难的事也能捱过去,我先去了,报考的事你再想想,伯母,保重! 阮玲玉: (忿忿地)最迟不过明天--妈妈,走,咱们现在就走! 张四达: 阮妈,有什么地方可投奔吗?你老是看着我长大的,如果肯信得过我,我有个地方你母女可以安身。房子虽不宽敞,清静倒很清静,原是我上学时候住的,后来一直闲着,钥匙在我手上。就在邢家桥鸿庆坊134号。 第二幕 (鸿庆坊134号,阮氏母女暂栖之所。 阮玲玉和张四达默默对坐着,良久,阮玲玉才抬起头来。) 阮玲玉: 这么说,太太那二十块光洋不是你拿去了? 张四达: 我哪里见过什么光洋哟!再说那天晚上我根本就没在家--你知道我去什么地方了?(顿了一顿)我那天呀,和你在一起,我去参加崇德女校的恳亲会。只不过是你在台上,我在台下,你唱歌,我听歌。 阮玲玉: 那天我两只眼睛只顾寻找阿妈,没有发现四少爷……你,为什么要代我们母女承担罪名呢?还给我们这么好的房子住着,还拿钱接济我们。(一笑)那天我真不该拿话顶撞你-- 张四达: 你呀,那天哭得像个泪人……其实,我妈那天根本就没有丢钱,她看出来我喜欢你,所以就…… 阮玲玉: 你说什么?太太她,她没有丢钱? 张四达: 阿玉,你知道吗?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我不是乘你在危难之时……我是真心实意地爱你!刚来我家的时候,你六岁,我十岁,你身高一分,我心里的爱长一分,你人长成了,我的爱也长成了。我妈这样做,可是拦不住我,阿玉…… 阮玲玉: (不知所措)四少爷,不,张先生…… 张四达: (打开一个锦盒,举着)这是给你的,听伯母说,是你最喜欢的-- 阮玲玉: (为另一种感情所驱使,眼前一亮)耳环,红宝石的?(动情地)四岁那年,爸爸临去世的时候,因为没有给我买一副这样的耳环,久久地闭不上眼睛…… (阮玲玉接过耳环。张四达站起身来。四目相对,阮玲玉脸上除了羞涩,更多的却是黯然。 阮母出现在他们面前。) 阮母: 结婚吧,你们。 张四达: (无可奈何地)妈妈,还不行!太太不会答应我娶一个曾在家里作过下人的女儿。眼下倒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趁我父亲去世发丧,(说着,哀伤地将一条黑纱戴在左臂上,给阮玲玉也戴上一条)按照咱们广东人的风俗,阿玉以儿媳的身份前往吊孝,灵堂作花堂,促成太太认下这门亲事。 阮玲玉: (不敢相信地)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作你的合法妻子? 张四达: 是的,我要把你供养在家里,要你做镶金裹玉的阔太太。 阮玲玉: 不,我要做事。我要投考电影公司,先做艺人,后当明星。 张四达: (情急)天下三样丑:剃头、唱戏、吹鼓手!你知道不知道?我不让你去吃这碗开口饭。别忘了,一个女人最要紧的是名声! 阮玲玉: 名声,从小我就爱自己的名声。可是外面传言,住在鸿庆坊里的是张家四少爷的……不,我要自立! 张四达: 好了,好了,别耍孩子脾气,快梳洗打扮起来,随我去给爹吊寿…… 第三幕 阮玲玉: (对空诉说)人们啊,世界呀,当羽毛刚刚丰满的孔雀第一次开屏,半羞涩半恐惧地展现自己美丽的时候,多像一个少女第一次悄悄地向着人世敞开自己的心扉!她们当中,哪一个的心灵里没有一方神圣的祭坛?哪一个不把自己视作一朵洁白浑圆初绽的花?当她向这个人世献出一切的时候,她也理应得到一切……腥臊的人世,不公平的天地,我把什么都给了人家,可连一个堂堂正正却又平平常常的女人都作不成,作一个侍奉人、伺候人、给人家又当牛马又生儿女的妻子都不可得…… 她在一束光里放声痛哭,似乎声调嫌高,时间嫌长-- (灯光大亮。蒲团导演大步走上。) 蒲团: (喊)死道扑!很成功--今天就拍到这里。来,阮小姐,认识一下。在下蒲团,就是(两手比一个大大的圆形)"蒲团"--摆在佛爷前头的垫子,供施主下跪和和尚们打坐用的,老方丈得道升天,涅盘的时候,就坐在我的身上。 (此时,张梦露--漂亮之极,大模大样对人不理不睬地穿场走过--) 阮玲玉: (怯怯地)刚才走过去的那位,是-- 蒲团: (略显神秘地)她可是咱们这儿的大明星,往后你会认识她! 第四幕 (江边码头。时有江轮的马达声、汽笛声。间或有远处传来的沉雷一样的炮声,夹杂数记枪声。张四达提箱急匆匆上,后跟阮母。阮母怀抱玲玉的养女小玉。) 张四达: (抱怨)日本人的炮弹不长眼睛,逃难就是逃命,偏在这个时候要个孩子,野种! 阮母: 不许你这么骂孩子! 张四达: 我知道,这一阵子你老人家的行市也看涨,以前是用这个口气跟我说话吗?说她不是野种?那她爹是谁?妈是谁?不就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个丫头子吗? 阮母: 孩子可怜见的。再说你和阿玉到现在还没个夫妻的名分,也不敢生个孩子,收养一个女儿不正好吗? 张四达: 好了,别说那陈年老账了!你老也不是不知道,家父家母在世的时候,我敢吗?如今二老都去世了,且不说要不要按咱广东人的规矩,守孝不得完婚,就说阿玉的心思,难道你看不出来?(时有炮声隐隐)和张某人结婚的事,早就不大上心啦!这可不是你们母女夹着小包随我住鸿庆坊的时候了,那时候--还说那时候干什么?反正这次去香港避难,不能带上她! 阮母: 让你们带走我还舍不得呢,我们一老一小就留在这里。谁知道这挨千刀的日本鬼子什么时候才能走啊?你去迎一迎阿玉吧,她到医院去慰问伤病还不回来-- (穆天培、杨若云、阎素梅同阮玲玉上。杨若云的左臂裹着绷带。四人神情亢奋)行曲》 阮玲玉: 穆先生,看到医院里的那些伤员,我都不想走了,还想去为他们唱歌,表演,安慰他们,鼓舞他们。 杨若云: 阿阮,那你就不要去香港了,咱们也像素梅一样,作服务队员,去支持十九路军的弟兄! 穆天培: (激动地)阿阮,能不能考虑先不走,我们一起拍几部同仇敌忾的片子,鼓舞大家,也鼓舞自己! 阮玲玉: (为难地)穆先生,这次去香港,是唐先生花大力气设法为我安排的--不好反悔的,说那里有一部好难得的片子等着我去拍…… (穿着白西装的唐文山上场。) 唐文山: 阮小姐好威风啊,这么多人送行!二位小姐、穆先生好!哦,穆先生在普陀山下做的片子我欣赏过了,真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 穆天培: (不失礼数地)唐先生谬奖,谢谢!阿阮,一路平安!伯母,再见! (阮玲玉抚摸杨若云的伤臂,和杨、阎依依惜别。穆天培大步走下,杨若云和阎素梅也随之下。) 第五幕 (穆天培和阮玲玉在梦幻般的灯光中起舞。) 阮玲玉: ……上一次,就那么离开了你们,想起来心里很不安宁。 穆天培: (诚恳地)说起来,倒也是件遗憾的事。人生难得遇到血与火的洗磨,哪怕是一次!杨若云牺牲了…… 阮玲玉: 听说了,说是死得很壮烈。(语气略顿)小时候随阿妈逃难的时候,我背着很沉重的包裹,走过几里路之后,当把包裹卸下的时候,身子轻飘飘的,倒有些站立不稳了。在广东老家的时候,也爬过山,猛然到了山顶,总觉得头晕目眩,深怕一阵风来,把自己吹走……(声音愈低)就像我此时此刻。 穆天培: (并不完全理解地)就像跳这旋转的华尔兹一样,需要一个默契的舞伴,是不是呢?我想人生最重要的还是事业,就像你所说的,从山脚爬到山顶不容易,重要的是,还要继续攀登!阿阮,天培有一事相求,企望承诺! 阮玲玉: (微笑)看你,哪学的这些客套,总不会是让我陪你去钓鱼、打猎吧? 穆天培: 钓鱼、打猎、饮酒、搓牌之类,我就不找你啦!阿阮,我不自量力编写了一个本子,想请你鼎力携助,担任主演--论友情,我敢这样说,论造诣,你在山顶,我还在山脚哟! 阮玲玉: 快说,给我一个什么角色?我演过妓女、尼姑、疯子、犯人,入狱过两次,自杀过三次……这一次要派我演什么呢? 穆天培: 我邀请蒲先生任导演,我们共同商量,想请你出演一个不同以往的新的女性:一个作家、一个教师、一个母亲、一个失败了的抗争者……她的结局呢,是以生命维护自己的尊严。 阮玲玉: 太好了,我也想改一改自己过去的戏路子。可是这个新的女性该是个什么样子,我能演好吗? 穆天培: 能!阿阮,你在艺术上很有股韧性。我演片中的一个青年,借梨园行的话说,为你"挎刀"…… (唐文山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身旁,乐声戛然而止。乐声再起时,阮玲玉随唐文山翩翩起舞。穆天培没有一丝一毫的怅然,带着谈艺后的满足隐去。) 唐文山: 陪阮小姐进舞池,真有飘飘欲仙的感觉。 阮玲玉: (一笑)那也是茶仙,不会是别的什么仙。唐先生,这次美国之行还好吧? 唐文山: 处理了一下公司方面的业务,顺路到"好莱坞"转了一下,可谓眼界大开!当时就想,倘若阮小姐前来,肯定获益匪浅。将来吧,一定有机会!(又谨慎地补充一句)我是说,凭阮小姐的名气哟! 阮玲玉: 唐先生,快不要说了,名气可是个累赘! 唐文山: (侃侃自如地)有了名气的人,譬如说阮小姐,不看重名气;可没有名气的人,却是求之不得哟!譬如此时此刻,我们的身后一定有不少人指指点点:那个和大明星阮玲玉跳舞的人是谁?唐文山。看看,我唐文山是被你照亮的月亮!一句笑话。 (张四达突然出现,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 张四达: (指向一方)阿玉,穆先生在那里等你呢--唐先生,鄙人邀请你跳舞,请! (张四达出人意外地拉着唐文山舞起来。阮玲玉惑然,隐去。) 唐文山: 张先生,我早就料定会有这么个时刻。 张四达: 摊开来说吧,你是茶大王,张某祖上也是…… 唐文山: 不谈祖上,只说眼前。多么自视珍贵的祖先牌位也不能当货物抵押,吃爷喝爷的"二世祖"总有个尽数。鄙人有过耳闻,张先生养马、养狗、养鸡、养蟋蟀,喜养可不善养为数不多的遗产早已搭进去了,只剩下一颗无价的明珠,可惜没有藏珍楼! 张四达: 唐先生,你不要仗势欺人! 唐文山: 不,我是仗义救你啊!张先生,唐某可是一片好意啊。女人谁不爱?漂亮走红的女明星谁不爱?可要看你爱得起看不起。捡回一个流落街头的女乞丐不难,供养一个女明星可就不是件易事喽!张先生开始尝到一点苦头了吧?她要汽车,要别墅,要价值连城的首饰,可不要一个吊在裤带上的无赖男人!与其你那么醋惺惺地防着她,守着她,仰脸望着她,看得见,吃不着,还不如咬咬牙,松松手,舍了她,放了她。这样,也救了你自己。张先生肯吗?我唐某人乐意出面成全,保你不赔本! 张四达: (不无报复地)唐先生对女明星真是热衷,前者就有一位张…… 唐文山: (止住他)请张先生口下留德!--请用咖啡,边喝边谈…… (张四达和唐文山隐去,阮玲玉、穆天培边走边谈,兴奋地走过来。) 穆天培: ……是的,是的,艺术家就要死在艺术上。 阮玲玉: 穆先生帮助我,我一定扮演好这个新的女性。 第六幕 (阮玲玉着睡衣,在房中来回走动打电话。孙嫂上,后随黄一坤。 孙嫂: 小姐,这位先生说是什么委员,怎么也拦不住,一定要见你。 黄一坤: 阮小姐,如此冒昧,望多多原谅!鄙人黄一坤,在中央电影事业指导委员会供职--(递过"派司") 阮玲玉: (没有去接,客气地)黄先生请坐,早听说有一位黄委员。孙嫂,看茶! 黄一坤: 不敢。黄某本想到电影厂拜会阮小姐,考虑有些不大方便,这才到府上来了。一来是祝愿阮小姐取得更大的名望,二来是想奉劝阮小姐,多拍些体面的、漂亮的、软性的片子,朝着好莱坞大明星嘉宝的目标努力。顶要紧的,就是不要多和那位姓穆的来往。 阮玲玉: 穆先生有什么行为不端之处吗? 黄一坤: 阮小姐不必细问,黄某也只知道这位穆天培先生对当局有些过激的言词,而且自身也有一些不可谅恕的流氓习气,于公于私于国于家,这种人都实实不可多交。阮小姐是海内外知名的明星,敝委员会有责任加以关照。 阮玲玉: 对不起,我刚刚和这位不可谅恕的穆天培先生签下拍片合同,往后势必天天见面,说不定还要耳鬓厮磨呢,黄先生的关照,实难从命。孙嫂,送客! 孙嫂: 小姐,唐先生来了! 唐文山: 阮小姐气色很好,真叫人为你高兴。 阮玲玉: 可能是因为拍片顺利的缘故。唐先生近来好吧? 唐文山: 无非还是那些常有的赔赔赚赚,不说也罢。近来,倒是有一件事,很使我伤透脑筋,尤其令人不安的,是这件事牵连到你阮小姐。今天唐某冒昧来访,也皆因这件事。阮小姐千万不要为此动气!--有人在小报上写了文章,说阮小姐和唐某早在普陀山拍外景的时候就有了同居关系,说阮小姐之所以和姓张的分手,就是为了取得与唐某结合的权利。(递过一张小报)啊,这些小报和那些无聊的记者历来是如此的。阮小姐不必和他们过分计较,气坏身子。 阮玲玉: 不是生气,只觉得做个女艺人,活着真难,好像我们都是不正经的人!所以在和张四达分手以后,我打定主意过独身生活,可还是免不掉他们说三道四…… 唐文山: 那也太过分了!不过,唐某也有过类似的念头。这小报的事…… 阮玲玉: 我想发表个声明! 唐文山: 呆傻!哦,对不起,阮小姐,我有个想法,说出来,行不行,请你不要恼怒! 阮玲玉: 有什么解救办法,唐先生,快请讲! 唐文山: 我们就真的结合了吧! 阮玲玉: (吃惊地)你说什么?唐先生! 唐文山: 我们就真的结合,以真对他假,也就把所有谰言压下去了!说到这,还请阮小姐相信,文山由衷地爱慕阮小姐许久许久了!原本想埋在心里,暗自想想也是幸福的,今天倒是让这小报逼得表白出来了!阮小姐,能答应我吗? 阮玲玉: 唐先生,你是好人,可是……太突然了! 唐文山: (坦诚地)阮小姐,文山只身一人,在中国茶界打开一片天地,虽不敢称巨富,总也算…… 阮玲玉: 不……哦,不……唐先生,容我想一想! 第六幕 (摄影棚。蒲团在给阮玲玉说戏。舞台一侧灯光骤亮,阮玲玉、蒲团、穆天培向拍摄区走去。随之听到蒲团的喊声:"开麦啦!"以及听不清楚的断断续续的对话声。 汽车声,停住。唐文山上,后跟女佣孙嫂,持衣盒。) 孙嫂: 昨天听小姐说,今天要拍的戏叫"一夜奴隶",我听这名字挺新鲜,就记住了。不知道这会儿,完了没有。 唐文山: 孙嫂,我对你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们弄的那些破破烂烂的东西! 蒲团: (笑容可掬地)恭喜唐先生,阮小姐这场"一夜奴隶"的戏拍得逼真极了!只是刚刚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时候,右膝盖磕破一点皮,不要紧的。 唐文山: (略显不悦地)你这个蒲团大仙,唐某总劝你不要弄这些讨饭花子样的东西。你看人家好莱坞!蒲大仙,你若能把我的阿玉成全为一个嘉宝,唐某重金相酬! (从唐、阮的对面,张梦露痴痴走来。唐文山不易察觉地一惊。张凝视唐、阮有顷,下。) 阮玲玉: 这位姓张,一个失宠的明星,听说曾被一个阔绰的先生爱过,现在疯癫了…… (唐文山不屑地转过身去,身后传来张梦露瘆人的笑声。) 第七幕 (唐家的客厅。) (黄一坤、蒲团前后上。黄挎照相机。) 蒲团: 黄委员,怎么背上匣子啦? 黄一坤: 黄某辞去委员,当上记者了。 蒲团:委员当记者,这不是往下溜吗?人往高处走啊! 黄一坤: 我的蒲大仙,冲你这句话,你就永远只能当个导演!(指相机)这是匣子,照相匣子,这里头装的是什么?舆论!知道什么是舆论?舆论就是舌头!匣子一背,人送雅号,无冕之王!我当委员,可以审查你的电影;我当记者,可以评判你的电影。 ( 吵闹声忽然从客厅中传来,不知道什么时侯张四达闯进了唐家的客厅。) 张四达: 哦,今天是你的婚礼吗?明媒正娶,这可是你我盼望多年的了! 阮玲玉: 无赖,我和你早就脱离关系,你滚!不然我要报警! 张四达: 报警?好啊,这个体面的婚礼上,三教九流,就差巡警和法官了,我的太太! 阮玲玉: 四少爷,张先生,我求求你,离开这儿吧! (唐文山举玫瑰上,见状怔住。) 张四达: 可以,拿钱来!六千。 阮玲玉: (平静地)文山,开给他一张六千元的支票。 唐文山: (阴骘地冷笑)一张六千元的支票?我早就怀疑你们旧情不断,拉拉扯扯,万没想到,拉扯到我的婚礼上来了!我唐某人视金钱如粪土,可也不会拿一分一厘去还怀中女人的旧情债,心甘情愿地买一顶绿帽子戴在自己的头上! (黄一坤径直闯入,翻本执笔,直奔唐文山。) 黄一坤: 呵,此时此刻,唐先生的心情自然是十分激动。什么如花似玉,金屋藏娇之类,如此一般感受就不要说了,请唐先生谈谈如下感受,即娶一个走红的明星,不仅可以使唐经理的名声顿增百倍,就连那新摘的黄山毛尖、君山细蕊也因玲玉夫人的润泽而增价三分……(回头猛见张四达)哟,怎么这还有一位新郎?哦,张先生,张四少爷,你的名声、风光可远在唐先生之先噢!(转念一想)好!一个新娘,两个新郎,有价值--先给三位来张合影,阮小姐,笑一笑…… 唐文山: (忍无可忍,揪住张四达)走,到前厅去,我要当众揭破你这个冒牌货! (唐、张二人扭下。黄一坤如获至宝,举照相机,随下。张梦露穿着同阮玲玉一模一样的新娘礼服上。) 阮玲玉: (始惊骇,复平静)张小姐,你--到别处疯去吧! 张梦露: 阮妹妹,祝贺你的好日子! 阮玲玉: (似哭似笑地)我的好日子…… 张梦露: 原谅我来,原谅我穿这身衣服来。我是为唤醒你,为报复他。听说过我被一个男人骗过吗?听说过,你的唐先生甩过一个女明星吗? 阮玲玉: 听姐妹们说过,怎么,张小姐…… 张梦露: 我就是那个被甩的女人,疯女人。逼我疯而又不能不疯的,就是你的新郎倌唐先生!我还没有说完--他广东老家还有一个原配的老婆! 阮玲玉: (痴痴地)张家姐姐,你说,你在骗我,你在骗我! 张梦露: 靠了茶庄,他寻到明星,靠了明星,他办了大茶庄。人家叫他明星老板,叫我,叫你--茶叶明星! 阮玲玉: (亦笑着)多么好听,多么水灵灵的名字--茶叶明星! 张梦露: (呼叫)来,拿酒来!为你,为我,为了所有的茶叶明星、绸缎明星、商业明星、政治明星、高尚明星、卑下明星……(饮泣)干杯! 阮玲玉: (仪态凛然地)拿酒来! (阮玲玉巡视着,而后款款走向张四达--) 阮玲玉 (对张,深情地)我爱过你,那是少女的纯情的爱呀,想一想,都像这杯中的酒,令人陶醉……(深深地摇头)去吧!(饮酒,又取一杯,走向唐文山)和你,那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纠缠,是前世的善缘?是后世的孽根?是秋千上的游戏?是梯架上的攀登?(摇摇头,浅浅一笑)去吧!(饮酒,又取一杯,走向蒲团)蒲导演,大善人!要不是你,偷天换日,来几分欺骗,那些幸又不幸的人们还怎么活下去?为你的好心,为你的骗术,干杯!(饮酒,又取一杯,走向黄一坤)黄记者,这个世界上一点儿也少不了你,为你的舌头,干杯! (忽然想起)穆先生呢,穆先生为什么没有来?(大声喊)穆先生!穆先生!(她奔跑着追去) 旁白:效果声大作:先是卖报声--"看报唻,看报唻,阮玲玉桃色新闻唻!""大明星阮玲玉等候开庭审判唻!"声音渐化做风声、雨声,人们的嘻嘻声、哈哈声、如雷的窃窃私语声,声音像一张网,将奔跑着的阮玲玉网住…… 阮玲玉: 穆先生,我不再寻你!还是那句话,艺术上我尊你为兄长,可是,(真情地一笑)在我的眼中,你永远是一个天真的大儿童!你,也不必寻呼我,因为,(惨笑)我是名声狼藉的被告……我是被告?不!在这个叫作人间的地方,我生活了二十五年,检点我的所作所为,一丝一毫,无愧于心,我应该是原告,原告!好心的影迷们,你们爱着的阿阮去了!我睡在黑暗的胶片上,躺在冰冷的盒子里,日后每当在幕布上重现的时候,那总是对你们的祝福!我还要谢谢你,马大哥,为了医治我的失眠症,把做道具用的三瓶安眠药送给了我,让我有了自己的归宿…… 尾幕 旁白:众人抬阮玲玉的银白色的铜棺,缓缓上。哀乐低回,幡带飘飘。棺之两侧竖一副对联: 是非太无凭百犬吠声杀弱者 舆论别有在万人空巷看明星 横幅: 艺人阮玲玉之丧 主角 阮玲玉 女 女艺人 后自杀,终年25岁 张四达 男 张家四少爷,阮玲玉的初恋 唐文山 男 阮玲玉拟嫁之茶叶商人 配角 杨若云 女 阮玲玉同学,牺牲于战场 张母 女 阔太太,张四达之母 阮母 女 阮玲玉之母 张梦露 女 女艺人,后疯癫 莆团 男 剧团导演 穆天培 男 剧作家 黄一坤 男 记者 孙嫂 女 阮玲玉家用人 需要演员:六女五男

❻ 吴映洁在什么剧中饰演阮小姐

《戴流苏耳环的少女》

❼ 阮小姐请风水先生看墓地竞不料埋错了人是什么电影

卫斯理之霸王卸甲 (1991)
导演: 徐小明
编剧: 徐小明
主演: 钱嘉乐、胡慧中、李赛凤
类型: 剧情
地区: 香港
语言: 国语
上映: 1991-01-10
片长: 102 分钟
又名: Bury Me High
卫斯理之霸王卸甲 (1991)
导演: 徐小明
编剧: 徐小明
主演: 钱嘉乐、胡慧中、李赛凤
类型: 剧情
地区: 香港
语言: 国语
上映: 1991-01-10
片长: 102 分钟
又名: Bury Me High

❽ 有风水师和阮小姐是什么电影

卫斯理之霸王卸甲

❾ 胡慧中主演的,在那部电影中扮演:阮小姐

卫斯理之霸王卸甲 阮文凤

❿ 阮小姐的前夫又来求婚了女主跳海是哪一节

女主跳海大概是在126章。

林南沉默了很久才试探道:“周总,太太会不会在跟你闹脾气?”“闹脾气?”“对啊,女孩子嘛,有时候生了闷气也不会直接说出来,就试图通过其他事来吸引男人的注意力。太太之所以提出离婚,是不是在等着你去哄哄她?”

周辞深当即冷笑了声:“妄想。”她阮星晚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竟然产生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林南道:“周总,我觉得太太也不是眼里都是钱的那种人,今天她父亲在周氏门口闹的时候,太太说了,那是你的钱,和她无关。不仅如此,还挨了一巴掌。”

“我知道你怀疑我的目的,我也说过了我可以写保证书,离婚的时候你甚至可以叫上律师和摄影师全程跟着,证明是我主动离婚,也不会勒索你一分一毫。”

周辞深薄唇微抿,没说话。

“还是你怕我拿着离婚的事去媒体面前诋毁你和周家?这个你也可以放心,我发誓,我阮星晚要是想借着和你离婚这件事得到半点好处,我就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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